“这些东西为什么这么厉害?”

  “听说是九华炼狱中怨气最重的血池里诞生之物,顶级的大邪之物。”

  “他们已经生出了灵智,听命于雷牧。”

  三族这边很少接触到九华炼狱中的凶物,何况是顶级凶物。

  他们平常用的法术打在这些东西身上,根本没有效果。

  寻常可以对付邪修鬼修的辟邪之物,对这些东西来说根本没什么用,给它们造成的那一点儿伤痕,还没有它们修复得快。

  所以大多人都是凑个热闹,赶个吆喝,伤不了它们,稍微帮着控一下。

  佛法有点儿效果,但是因为对方太强大,往往好几个和尚费半天劲儿才能干掉一只。

  雷灵根的人天生对这些东西有克制作用,可惜这世上雷灵根的人并不多。

  真正能净化这些东西的,唯有神族神力。

  干掉了几只,宁薇月感觉自己对神力的运用越发熟练。

  只是之前不太熟的时候消耗有点儿大。

  不知何时琰凤到她身边,对她道:“喂,你看到凰汐没有?”

  宁薇月一怔,“我好几个月前见过她。”

  琰凤飘向了别处。

  这孩子,正打架他找什么人。

  雷牧身下的**被打成了一滩烂泥,他本人也双膝跪进了泥土里,仍旧桀骜的扬起头,冲着烛衍肆虐的大笑。

  “你以为你杀了我就可以永保太平了吗?哈哈哈哈……只要这三千世界仍在,九华炼狱永存。只要九华炼狱还在,我就不死不灭……”

  他在嘶吼中燃烧神魂对烛衍最后一击。

  明知道不过是以卵击石,不会有任何作用,可他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将恐惧种进他的内心深处。

  雷牧能耗消失了,半分残魂都不剩下。

  可他说的话也没错,只要三千世界还在,那么九华炼狱这个吸收着各界怨气的地方也会存在。

  只要九华炼狱在,镇压九华炼狱的雷神剑,就会再生出新的灵智来。

  那种污浊之地里诞生的神,或许根本就不可能同他们一样,他只能是像雷牧那样的邪神。

  烛衍望着那漆黑的苍穹,低声感叹。

  “或许,这世界真的应该改变一下了。”

  “烛衍……”对面玄夷大喊一声。

  烛衍立刻向他飞了过去,接手了他们的战场。

  玄夷将垚拉到一边,一道一道的神光从他头顶灌入。

  生机之水灌入全身,他的气色才慢慢恢复正常。

  “你说你,让你不来非得来。你本就神魂严重受损,这下没个万八千年的恢复不了。”

  垚摇摇晃晃的退到一边,也不逞强了,任由两个仙族的人扶到一边去。

  卓一凡与晏夕斩杀了符天数次,可他又奇迹般的修复,活过来。

  就像一个不会死的怪物。

  这是他与雷牧做的交易。

  他也真的变成了怪物。

  身体被削成了一个破碎的躯壳,丹田里的元婴已碎,可他仍旧活着,继续战斗。

  “你们杀不了我,如今的我,已经突破了生死桎梏,与九华炼狱同寿,不死不灭。”

  卓一凡与晏夕神色凝重。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怪物?

  “若是我要你死呢。”

  宁薇月缓缓落在二人前面,面对着怪物一般的符天。

  如地狱般的战场,遍地是淋漓的烂泥,污浊的血肉。

  只有她,似这烂泥中悄然绽放圣洁的花,世间再污浊之物也遮挡不住她的光华。

  宁薇月侧头对晏夕与卓一凡说:“他们杀不了他,将他交给我吧。”

  两人点点头,飞向了远处。

  符天满脸狰狞,盯着她愤恨的道:“师父,他们有什么好?一万八千年的陪伴,比不上这些毫无干系的人吗?”

  她却不知符天在雪姬那儿待了一万八千年。

  “哦,是吗?可惜我忘了。”

  符天一怔,嘴里喃喃,“忘了?哦,是哦,忘了……”

  宁薇月冷笑,“是你亲手毁了那一万八千年的记忆,说我不记得你,却是你自找的。”

  宁薇月招出神剑,直接从符天的天灵盖**进去,将他整个人都钉入泥土里。

  符天匍匐在地,像只不知疼痛的怪物仰头看着她,仅剩的一眼眼珠里滑落泪水。

  他看着她干干净净的着在他面前,他努力的在她眼中寻找,哪怕是一丝的不舍或者怜悯,可惜没有。

  现在她看他的眼神却那么陌生。

  符天手按在泥泞里,那污浊的烂泥沾满了他的手,怎么也洗不干净。

  “脏了,怎么这么脏?”

  “师父,师父……”他慌张的看着她,想求她帮他洗净这污浊。

  宁薇月只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像看一只恶心的东西,眼里满是嫌弃。

  符天怔住了。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恶心,脏。

  明明他曾和她一样纯净如冰,他站在她身边,和她一样干净。

  可为什么,他现在与这地上的烂泥融为一体,怎么洗也洗不掉。

  他摆脱不了这些烂泥,也曾拉她一起堕落,可她干干净净的从血池中出来了。

  “呵……哈哈哈……”符天顶着那神剑,缓缓从烂泥中爬出来。

  举目望去,好好的上仙界成了硝烟四起的战场,好好的扶桑城被打得千疮百孔。

  他知道他败了,拼尽所有,连得到她的恨都不配。

  他用他脏兮兮的手,掏出一只干净透明的珠子。

  “我……怎么舍得让师父忘了我呢,我们在一起一万八千年的记忆,都在这里。”

  他捧着那颗珠子,双手奉在她的面前。

  宁薇月低头看着那枚珠子,蓦地笑了。

  记忆,唯有记忆才能证明那个人曾经活着。

  可这记忆中有这么恶心吧啦的一个玩意儿,没准儿还被他掐头去尾过。

  让她忆起,那不是诚心找恶心?

  “记忆是重要,可我这人活得通透,我呀,一点儿都不想记住你。”

  话落,她一掌将那枚承载着记忆的珠子击碎成粉末。

  符天瞳孔地震,疯了一样去抓那粉末。

  宁薇月一挥手吹了一阵风,这风一吹,渣渣都不剩。

  “不要,师父……”符天疯了一样大叫,在烂泥中无助的狂抓。

  那柄神剑还插在他的头顶,显得可怜又滑稽。

  “你怎么能……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亲手毁了我们共同的记忆?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忆起那些美好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