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满意了,清了清嗓子,颇有一副长辈审问小辈的威势在身上,“老朽问你,今天下午,皇后为难念丫头了?”

  夜无渊眼神微闪,倒也没有隐瞒,如实点点头,“嗯,母后觉得她不该出来抛头露面,更不该轻易给旁人看诊,有失风化。”

  音落,太上皇霎时气得两眼冒火,“那你怎么都不拦着点呢?!”

  “难不成,就要听他们胡说,污蔑念丫头?”

  夜无渊皱眉,出声安抚道,“孙儿并非没有阻止,只是那时孙儿与父皇一块,才没来得及去看王妃。”

  “但是皇爷爷您不用担心,王妃本事大,已经化险为夷了,在母后的殿上,她非但没有妥协,还救下了十皇弟,让众人刮目相看,就连父皇,也都格外开恩,准许王妃以后拥有治病救人的权利。”m.bīQikμ.ИěΤ

  虽然他不想替盛念念说好话,但她的本事毋庸置疑,也比他想象中要更加厉害。

  太上皇闻言诧异,细细追问了事情经过,夜无渊都一一说明了。

  听后,太上皇如释重负般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好啊,念丫头她是真的变化不小,真是长大了。”

  说不清是欣慰还是自豪,又或者更多的是喜悦,太上皇很满意,“无渊啊,念丫头,她真的不一样。”

  “如今你也看到了,她不仅知书达理落落大方,在医术上的造诣登峰造极,更是处事冷静,举手投足都有我们皇家媳妇儿该有的大气。”

  “就这样打着灯笼找不着第二个的好媳妇儿,你还不好好珍惜的话,老朽告诉你,你铁定有追悔莫及的那一天!”

  夜无渊完全没将太上皇的话放在心上,反倒在心里默默地冷嘲。

  盛念念知书达理?

  那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落落大方?

  明明是刁蛮任性,暴戾十足的悍妇行径。

  唯独医术可圈可点罢了。

  但是为了哄太上皇高兴,他还不得不装出一脸认真地点点头,“是,孙儿明白了,日后,孙儿一定会‘好好’对待王妃。”

  太上皇这才满意地摆摆手,“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下去准备准备,早些休息吧。”

  “老朽今日折腾了一天,也想睡了。”

  夜无渊起身,恭敬地朝太上皇行礼,“孙儿告退,明早再来看您。”

  说罢,他拂袖阔步离开了大殿。

  夜无渊走后不久,张公公连忙进了大殿。

  他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太上皇闭着眼,神色虽然平静,但总让他觉得,老人家心事重重的样子。

  于是张公公上前,走到太上皇的背后,小心地帮他捶肩,“太上皇,还不休息?”wwω.ЪiqíΚù.ИěT

  太上皇闭着眼睛摇头,无奈又无力地叹了口气,“老朽睡不着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这成日里,就爱东想西想的。”

  张公公跟随太上皇几十年,怎么会不了解他的脾气,当即斩钉截铁地道,“您是在为寒王殿下忧心吧?”

  太上皇睁眼瞪着张公公,一脸被猜中心事后的赌气,“知道就知道,说出来做什么,尊卑不分的,不怕老朽掌你的嘴?”

  张公公装出一脸害怕的样子,“老奴不敢,老奴不过是,不想看着您为此事犯难罢了。”

  “再说了,曾经您可没少掌老奴的嘴,您瞧,这脸上,都起茧子了!”

  这一番逗趣,倒是让太上皇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舒展了眉眼,却又有些困惑,“那你说,老朽该怎么办?”

  张公公也没藏着掖着,大方地道,“俗话说得好,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当今圣上的这些个皇子们啊,也都在各个方面大放异彩了。”

  “但要真说起来,还是寒王和卫王能够一较高下。”

  “卫王?”太上皇不满地皱皱眉,随即冷嗤一声,“哼,他可没有无渊好。”

  “卫王的心眼太小了,肚量不大容不得自己的亲兄弟,还有那个卫王妃,老朽一直看不顺眼,心机深就算了,还总是吊着这个吊着那个的,掺和无渊和念丫头的感情,这种女娃,老朽真看不上。”

  张公公失笑,附和着点头,“是,卫王夫妇,确实品德稍有欠缺,您老人家瞧不上眼,也是正常的。”

  “而且,卫王不像寒王殿下那般有雄才大略,爱民爱臣如子,最重要的啊,是有心,有心之人,往往能挑起重任。”

  太上皇高兴了些,“老朽就觉得无渊这小子是可塑之才,虽然杀伐果决神威勇猛,但绝对不是阴晴不定暴戾之人,而他用才有道,对手下人亲和善良,也绝对不是优柔寡断。”

  “这种人,才应该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话落,张公公小心地看了看四周,低声提醒道,“太上皇,可要小心隔墙有耳啊。”

  他不屑地冷嗤一声,“怕什么?谁敢把主意打到老朽的头上,那就是活腻了!”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别打岔,刚才老朽还没说完呢,不仅是寒王,念丫头也绝非一个普通王妃可比拟。”

  “你知不知道,老朽为何如此宠爱念丫头?”

  张公公,“难道,不是因为您喜欢寒王妃的性格?”

  太上皇故作神秘地道:“不算是,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你随老朽去别苑避暑,路遇的那个老和尚?”

  张公公思索了半晌,恍然大悟,“您是说,檀心大师?”

  “就是他!”太上皇有些兴奋,眼神里都闪烁着光芒,“当初檀心那老和尚就告诉老朽,无渊他命定的姻缘,就是念丫头。”

  念丫头是无渊的祥瑞!无渊有她在身边,必能逢凶化吉,顺心顺意!

  张公公震惊了,“这,那王妃可真是王爷的大福人!”

  “是啊,”太上皇的神色忽然有些深远,“老朽就希望咱们楚国能够繁荣昌盛,眼看着他们两个小夫妻关系越来越好了,老朽也越来越放心了……”

  ……

  与此同时,与太上皇分别后的夜无渊跟着一个小太监,回了太上皇给他们安排好的寝殿。

  到寝殿门口的时候,那小太监十分谄媚地对夜无渊笑了笑。

  “寒王殿下在此处好好休息,今夜,您可是任重而道远啊。”

  什么任重而道远?

  夜无渊狐疑地挑眉,细长冷锐的眉眼射出一道精光,可还不等他多追问两句,那小太监就直接关上房门离开了。

  夜无渊蹙眉,但也没多心,转身往里走去。

  他看见桌上早就摆好了洗漱的木盆和方帕,盆里的水都还是热乎的。

  夜无渊瞬间心领神会,知道这是太上皇提前就准备好的。

  他松开束发的银冠,挽起衣袖,随性地沾湿方帕擦拭着脸。

  月光下,男人白皙清隽的俊脸宛若天工,五官都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蒙上一层细密的水珠,更加令人垂涎。

  夜无渊放下方帕,抬眸张望四周,这才发现偌大的房间里,竟然只有一张床。

  男人的眼眸眯起,唇角微勾,刚想到怎么整治盛念念时,身体突然一阵滚烫,猛地燥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