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

  助理挂了电话,走到郁兰身边。

  “郁总,现在整个智国在抗灾,航线限飞,以我们的条件没办法通行。”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助理摇头,不敢去看郁兰。

  “要多久?”

  助理硬着头皮,“至少要一个月以后。”

  郁兰当即摔掉手里的笔,“这么久!万一小恒想起以前对季晴的感情,万一他们在一起了呢!”

  她决不允许!

  助理低着头,不好说话。

  她是从郁兰带秦恒来纽约之前,就在郁兰身边做事了。

  这些年她目睹了郁兰对秦恒近乎病态的控制欲。

  但秦恒每次都顾念母子情分,没有跟她计较。

  她在想,万一真有一天秦恒知道自己母亲对他做过的事,会不会恨她?

  “那能电话联系上吗?”

  郁兰又问。

  她今天看了新闻,智国又发生了一次震波较强的余震。

  她已经超过一周没有联系过秦恒。

  生怕这样断了联系,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

  助理表情为难,“秦少所在的区域是灾情最严重的地方,那里的通讯设备还没有修好,卫星电话必须预留出来,一旦情况危急的伤患,能尽快联系外界,我们打不进去。”

  郁兰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来回踱步。

  去不了智国,电话也联系不上!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郁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毫不迟疑挂了电话。

  几秒钟后,助理的手机响起来。

  助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看了看郁兰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郁总,是秦先生打来的。”

  “挂了!”

  助理只好把电话挂了。

  纽约时间晚上八点。

  郁兰的别墅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秦先生,郁总真的不在,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助理拦不住秦兴远。

  郁兰看着一副兴师问罪表情的秦兴远,脸色冷沉,“你来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拦着小恒去那个危险的地方!”

  “他是我的儿子,轮不到一个外人指指点点。”

  秦兴远知道郁兰还在恨他,“小恒也是我儿子,不论从亲情的角度还是血缘的角度,我们都是父子,这是你无法改变的。”

  郁兰坐在沙发上,冷静下来,“我也是他去智国之后才知道。”

  “还不是你这几年逼他逼得太紧,他才什么都不愿意跟你说!”

  郁兰红着眼圈,“我逼他什么了?他做那些事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我那是逼他吗?”

  “你敢说你在其他事情上没有逼他吗?”

  郁兰双手环胸,不看秦兴远。

  秦兴远深吸一口气,“当年他跟你出国,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郁兰眼底划过一丝精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年我跟小恒提过要把秦氏集团的总部迁到国外,要他高考后跟我一起出国,他拒绝了,当时我还疑惑究竟国内有什么他放不下的,直到我亲眼看见小恒给那个姑娘补课,我当时就清楚了。”

  “那又如何?”

  秦兴远:“你当时住院,梁暮行怎么会去看你?他跟你哥是情敌,你们两家水火不容,他去看你,难道不是你主动联系他的吗?”

  “我根本没见过梁暮行。”郁兰语气淡漠。

  “你亲眼看见他去病房看我的吗?”

  面对商场上早已是老手的郁兰,秦兴远知道她已经有了一套自我防御机制。

  他点了点头,“行,郁兰,我希望那是唯一一次,否则小恒要是知道你对他做过什么,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秦兴远走了之后,郁兰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茶。

  直到杯子里的茶水凉了。

  一杯茶还剩下大半。

  郁兰直接摔了茶杯。

  他们谁都不懂。

  她这样做是为了秦恒好。

  佛经里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她已经吃够了感情的苦,她的儿子不必再重蹈覆辙。

  ……

  秦恒把季晴放在病床上,摸了摸还没干透的发尾,“别着急睡觉。”

  “等你吗?”季晴明知故问。

  “能不能正经一点。”

  季晴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往他身下移。

  秦恒知道她要看什么,在她眼神下移的瞬间,蒙住她的眼睛。

  “别乱看,乖一点。”

  季晴没有抓开他的手,眨了一下眼睛,长翘的睫毛扫过他的手心。

  像有一道电流从秦恒的手心穿过。

  他下意识把手移开,左右看一眼,没其他人注意到这边,扣住她的后脑勺把人拉进怀里吻了一会儿。

  “听话,等头发干了再睡。”

  季晴似笑非笑,“知道了,秦医生。”

  秦恒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否则他一定会舍不得离开。

  这会儿他根本不管有没有人朝这边看过来,捧住季晴的脸,又吻了她一会儿。

  这才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季晴躺在枕头上,摸着自己被吻肿的唇,低声笑了一下。

  这个木头,总算开窍了。

  秦恒回到医疗队,不一会儿便听见有人喊他。

  “秦医生,有电话进来,说是找你的。”

  秦恒一愣,他们这的卫星电话不能随意使用,更不可能有外面的人能打进来。

  卫星电话的号码,一般人拿不到。

  “对方有说是谁吗?”秦恒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他说姓霍。”

  秦恒脚步微顿。

  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拿起电话,秦恒喂了一声。

  “还活着?”

  “终于想起有我这个人了?”

  两人同时开口。

  电话那一头,霍铭征嗤笑,“你还真别说,我前两天才想起你这个人的。”

  秦恒就知道,“劳烦您还记得我。”

  “顺便的事,不麻烦。”

  两人一开口就忍不住互损。

  霍铭征是看到新闻,智国发生强的余震,他这几天,每天都关注智国的新闻。

  第一时间就找人要到这里的卫星电话号码,打一个电话看看人是不是还活着。

  还活着,那就问题不大。

  挂电话之前,秦恒突然开口:“捐一批物资过来吧。”

  “捐了。”

  秦恒又开口:“多捐点女性衣物,最好能让这里的灾民每天一换。”

  霍铭征额角青筋跳了跳,“你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