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世界里,但凡对清道夫协会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一件事——怎么区分协会总部和东瀛分部的清道夫。

  总部的都是家养的老虎,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有名字的则一定是来自分部的野犬。

  从s到e,这是清道夫协会给清道夫们的分级,这个分级在综合实力评估上有着很大的参考性,但是也并不绝对。

  因为s级任务本就稀少,就算有了,清道夫协会也更倾向于将这类重要的任务交给更值得信任的“家虎”,而不是“收养”的野犬。

  所以才造成了东瀛分部最高的评级只有a级这种情况。

  这其中就意味着,虽然稀少,但东瀛分部并不是没有出现s级清道夫的潜力。

  屏风之虎宫乡良就是其中一个个例。

  柳学冬并没有见过他,但宫乡良的在东瀛分部里算是极为出挑的清道夫,所以在偷看档案时特地多留意了一下。

  格斗精通,冷兵器精通,热武器精通,全驾驶精通,易容精通等等,在清道夫协会给他制作的评估档案上,他仅有的短板是网络攻防,以及唯一的弱点是怕水——没错,柳学冬也觉得很稀奇,有着如此优异成绩的清道夫,居然是个旱鸭子,档案上的备注里对此的解释是,疑似某种童年经历导致的恐水心理疾病。

  这次刺杀崇行的任务,对宫乡良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虽然他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但协会总部把s级任务交给分部清道夫来执行,这本就是极为难得的事情,所以虽然任务难度很高,但宫乡良依旧很乐意成为东瀛分部那个第一位s级。

  杀死崇行并不难,难的是怎么来到崇行面前。ъìQυGΕtV

  在行动之前,宫乡良预演了很多情况,也做了不少计划,却没想到这个雇佣他的人居然就是苇原众的高层,能直接带着他从苇原中里混进皇居,这个他原以为会困难重重的任务一下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就在他解决了最大的绊脚石——九处干员,他本以为一切都即将尘埃落定时,眼前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前辈”,给了他当头一棒。

  『好快。』

  当柳学冬从他视野中消失时,他的心里只冒出了这一个念头。

  “嘭——!”

  一声巨响,宫乡良从拐角飞出来撞在墙上,这一下力道之大,仿佛整条走廊都晃了一下。

  正待下手的白樱庭青源如同惊弓之鸟,下意识抬头看过来。

  只见一道身影从拐角后飞出,宫乡良撞墙弹回来时,还未落地就被那道身影追上,半空中拧身摆腿,狠狠抽在宫乡良胸前,宫乡良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整个人就像只被狠狠抛出去的水漂石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打着旋贴着走廊的地面飞了出去,最后咻的一声从白樱庭青源面前掠过,一头和地上的熊老黑撞在一起。ъìQυGΕtV

  白樱庭青源回头看着,怔了几秒神后又呆滞地看回来。

  柳学冬正一边把和服的下摆扎在腰上,一边和胧月泉治慢慢走过来。

  胧月泉治把双手拢在袖子里,一脸和善地跟白樱庭青源打起招呼:“白樱庭桑,我还以为你会缺席今晚的宴会呢,没想到你来得比我还要早。”

  白樱庭青源脸颊肌肉微微**,他看了眼手里的刀,又看了眼地上的崇行,片刻后,他松开了手。

  “噹啷……”

  餐刀落地,白樱庭青源仰起头,闭眼长出一口气道:“我认输。泉治君,放我走吧,我保证立刻离开东瀛,永远不再回来。”

  胧月泉治微微眯眼:“是么……好,我答应。”

  白樱庭青源愕然睁开眼睛,他没想到胧月泉治会这么轻易地就同意了。

  胧月泉治微笑着盯着他:“不过,你的事还没做完……”

  白樱庭青源面色一肃,心道果然没那么简单。

  只见胧月泉治点了点地上的餐刀:“捡起来。”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白樱庭青源只迟疑了一秒,慢慢蹲下去将餐刀重新捡起。

  胧月泉治又朝地上的崇行扬了扬下巴,语气森寒。

  “杀了他。”

  白樱庭青源身体一僵。

  他现在杀天皇,和刚才杀掉天皇,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他完全能预想到,等他亲手杀掉崇行,这口锅被完美地扣在他的脑袋上,胧月泉治再从容上位,带领着苇原众满世界追杀他这个“罪魁祸首”。

  像是看穿了白樱庭青源心底的犹豫,胧月泉治冷笑道:“白樱庭桑,就算你不动手,这个罪名最后也会扣在你头上。但要是你动手,至少我现在会放你走——毕竟,要是你轻易地死在了这里,我又去哪里找一个转移苇原众仇恨的罪魁祸首呢?”

  这是胧月泉治的阳谋,要么现在死,要么以后死。

  白樱庭青源没得选,如果有得选,或许他会选择做一个好人。wap.bΙQμGètν

  白樱庭青源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死死捏着刀,手心里攥出了汗。

  胧月泉治也没有催促,数秒的挣扎后,白樱庭青源一言不发地单膝跪下,将刀尖对准崇行。

  就在这时,趴在地上装死良久的崇行忽然大声尖叫,他奋力推开白樱庭青源,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要跑。

  这一下反而刺激到了白樱庭青源,他一把抓住崇行的脚踝将他绊倒,然后整个人压上去,对着身下疯狂捅刀。

  崇行的惨叫声从高昂转为低低的呻吟,直至彻底没了动静。

  白樱庭青源失魂落魄地爬起来,手一松,餐刀清脆落地。

  “这样,就可以了吗。”白樱庭青源在衣摆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无助的动作仿佛一个落魄的流浪汉。

  胧月泉治用袖子轻轻掩着鼻子,以隔绝浓烈的血腥味,他戏谑道:“好残忍啊,白樱庭桑。”

  白樱庭青源不接话,默默承受着胧月泉治的打趣,这是作为失败者的自觉。

  “我可以走了吗。”白樱庭青源低声问道。

  “是的。”

  胧月泉治笑道:“你可以上路了。”

  白樱庭青源正要提步,忽觉胧月泉治话里的意思似乎不对。

  他下意识一抬头,就看见柳学冬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你……”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

  “咔嚓。”

  就**净利落地拧断了脖子。

  胧月泉治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他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用鞋尖把餐刀踢到墙边。

  “蠢货,刀上有你的指纹,我已经名正言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