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猛地往后退了三步。

  青蛙落在她掌心,想要逃出去,却被她一把捏住,大概是用力了,青蛙发出‘咕嘎’一声痛叫。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芽芽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殷念,“你只有神识过来了,我捏死你就像捏死这只青蛙一样容易!”

  她将拳头举起来放在殷念面前。

  青蛙的脑袋在她掌心左右摇摆,看着好不可怜。

  殷念突然就笑了。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心狠手辣又扭曲的白娘娘,竟然将孩子教成了这模样。

  口中说着要将青蛙大卸八块,可她何等强大,要动手,一个眼神就能让青蛙留不下半点东西。

  她威胁自己的时候,也像威胁青蛙一样。

  同白娘娘那种口中涂了蜜糖一口一个‘忠诚于你’背后却狠狠捅刀子的人完全不一样。

  “我知道。”

  殷念人靠在了窗台上,她其实很怕芽芽已经变成了和白娘娘一样的人。

  如今甚至还有点不敢确定,“我男人之前过来了一次,你见过他是不是?”

  芽芽抬手将青蛙丢在了屋子的角落里,看着这个竟然敢在这里与她这般自然说话的女人,轻轻一抬眉,笑着道:“哼,我马上就将他轰走了。”

  “干的不错。”殷念却反倒是夸赞道,“他应该挺闷的,是不是?”

  还记得元辛碎回来一脸惊恐的告诉她,芽芽是个很可怕的人。

  她以为是那种‘可怕’。

  想来应该也是对着元辛碎问‘要不要同她做朋友’这种话了。

  “芽芽,你为什么不出来?”殷念看向守在外面的那些守卫,“他们为什么监视你?”

  “不是监视!”芽芽不满的瞪向殷念,“是爹爹派来保护我的人!”

  “他们保护你?”殷念挑眉,“你爹爹是在搞笑么?”

  “不许你骂我爹爹!”芽芽脸色骤然一沉,猛地朝殷念一掌轰去。

  她以为殷念会躲开,却没想到殷念都没准备动一下。

  直挺挺的站在那儿等着挨这一掌呢。

  芽芽心中无比烦躁,这可真是个顶奇怪的女人!

  她一掌就能将这女人的神识彻底轰散,可若是轰散了……就没人陪她说话了。

  带着凌厉法则的掌风擦着殷念的脸颊飚射过去,转了个弯儿回到了芽芽掌心里。

  “我可不是怕了你!”芽芽自己下意识收回来了,又觉得丢了面子,一巴掌将窗框都拍飞了,面色凶凶道,“我是有话要问你!”

  大概是觉得这样还不够。

  她马上就一把抓着殷念的肩膀将人提溜到了房间里来。

  殷念站在这不算小的房间里。

  到处都是血色因果。

  生命本源和母树那边是同源,殷念脸色微微沉下来,这些生命本源,是白娘娘这么多年,从那些子树领地上弄死了子树抽出来的吧?

  就像之前她带着小地鼠他们,将白娘娘这帮人彻底从阴沟里抓出来的时候,他们就是在干这档子事。

  原来,当时从那些子树领地中抽走的生命本源,是用来给芽芽续命的。

  不止生命本源。

  她还看见了芽芽桌子上一整盒一整盒的药丸。

  上面沾染了很重的恶因。

  血肉制成的药。

  就是这些药,让芽芽身上也满是恶缘。

  殷念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

  芽芽暗戳戳的瞄着殷念的神情,见她一被抓进来就沉了脸,芽芽抿了抿唇,声音硬硬道:“你现在想跑也是没用的,我可不会让你随随便便跑了。”

  殷念听出芽芽语气里的波动,感慨芽芽对人的情绪感知是十分敏锐的。

  “我跑什么?”

  “我们不是朋友吗?”

  殷念将自己的视线从那些药丸上强行撕扯下来,好整以暇的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来朋友家做客,谁会想着跑?”

  芽芽像是被震到了。

  又急又怒的道:“谁是你朋友,我随口说说的,你还当真了!”

  殷念走完了一圈,这房间不小,可日日待在这里,却很压抑。

  尤其是她看见无数的细丝就刺入芽芽的身体里,将她吊在这屋子里续命,离开这里,没有了生命本源的时刻支撑,芽芽很快就会枯萎。

  “你从来都没离开过这里吗?”殷念看着这些丝线问道。

  “当然出去过,只要在一盏茶的时辰内回来就行。”芽芽瞥了殷念一眼,“你可不要将我当成没见识的人。”

  一盏茶,能去哪里?

  而且白娘娘也不会让芽芽离开自己的领地。

  “为什么外面的人不进来陪你?”殷念试探性问,“你爹手底下那么多人,随便来一个陪你说话解闷都行。”

  芽芽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芽芽道,“那些人,只不过是暂时为了利益聚集到我爹爹身边的人,是心思很坏的人。”

  “我爹爹怎么可能准许他们靠近我?”

  殷念完完全全傻眼了!

  她听见了什么?

  “谁跟你说他们是坏人的?”殷念的语气里带着点不可思议。

  “当然我爹爹说的。”芽芽瞥了殷念一眼,“亏你还是那女人的手下呢,连这都不知道吗?”

  白寻?

  告诉自己女儿,自己手下那些人都是坏人?!

  殷念万万没想到能从芽芽口中听见这么一段话。

  白寻这个疯子……他到底是怎么教养的芽芽?

  看得出,芽芽对自己领地的人,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她在意的只有和自己相依为命的父亲。

  白娘娘这么一个心里扭曲的人,恶贯满盈的家伙,却将女儿困在这小小木屋之中,避开了她和外界的接触,甚至没有隐瞒她外面那些人都不是好人的事实。

  难怪。

  她总能在芽芽的眼神里看见一丝天真稚气。

  芽芽说完,就看见殷念出神。

  她有些不满,怎么她说了那么长一句话,这女人只听见了前半句?

  立刻就抬起手推了殷念一把。

  “喂,你是那女人的手下吧?”

  殷念一愣,随后笑了,“你说的是母树?”

  芽芽嘴角用力一抿,恨恨开口:“自然是那个坏女人。”

  “呵,不过你们这群手下,肯定要说那不是个坏女人对吧?她对你们这群人一直都很好,待你们如珠如宝般呵护!”芽芽忍不住道,“可在我看来,那女人不仅坏,还蠢。”

  爹爹说那女人身边的人都很坏很坏,可那女人很喜欢他们,要保护他们,抛弃了他们父女两个。

  爹爹坚持认为,那女人会抛弃他们,是因为受了那些‘害虫’的蛊惑。

  只要害虫们死完了。

  那女人就会重新回到他们身边。

  多可笑呢。

  她微微扬起下巴,等着殷念反驳她。

  殷念皱着眉看着芽芽。

  眉越皱越深。

  盯着芽芽快要失去耐心的神情,表情凝重的摇了摇头。

  呵,芽芽冷笑一声,她就知道,这女人也没什么不同的,还是要维护那个抛夫弃女的女人。

  “你说的不对。”殷念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她根本没有呵护我们如珠如宝。”

  “她最喜欢做的事情。”

  “就是将我吊起来,吊在树上,用她的枝条狠狠抽打我的。”

  芽芽拉长的脸蛋子猛地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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