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宴冷着声音:“你想干什么?孟烟,你知道我的脾气。”

  孟烟心灰意冷:“知道!但不想侍候了!”

  我想做什么,

  乔时宴,你会知道的!

  她声音嘶哑:“可以放我走了吗?……津帆跟妹妹还在家里等着我,我一夜没有回去,张妈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

  乔时宴拉住她:“我送你。”

  “不用。”

  孟烟朝后退了一步。

  她最后一次看他,将他深深地烙在脑海里,余生不死不休。

  她没去问林若。

  乔时宴的目的达到了,他羞辱了她恶心了林若,他不会再将林若怎么样……可是她只是跟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说了几句话,就要承受这些!这个世界的男人那么多,若是谁多看她一眼,他就要将人绑起来、就要羞辱她。

  他羞辱得完吗?

  她不想跟他争辩,说再多,已经没有意义!

  孟烟木然地走出去。

  门口,两个保镖站着,见她出来肃然起敬:“乔太太!”

  他们不知道乔先生的意思,头朝里一探:“乔先生,让乔太太走么?”

  片刻,乔时宴的声音传出来:“放她离开。”

  保镖颔首:“乔太太请。”

  别墅的庭院里,停了一辆黑色房车,司机站在车旁很是恭敬地说:“太太,先生让我送你回去。”

  孟烟眼里空洞洞的。

  她轻声问司机:“你觉得我是乔太太吗?你真的觉得我是乔太太吗?”

  司机不敢说。

  孟烟已经越过他,朝着别墅大门走去,当她走出那座华丽的黑色雕花大门。

  身后。

  春风碎,琉璃散。

  细雨如丝,浇筑在她的脸上,冰凉一片。

  她像是没有知觉,她踩着高跟鞋走在雨里,但再多雨水也无法洗掉她昨晚所受的折辱……

  手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张妈打来的。

  张妈声音很焦急:“太太您怎么一夜不归?手机也不接听!津帆小少爷一早就吵着要妈妈,何欢小姐也很想念您呢!您在哪里,莫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孟烟握着手机,站在雨里。

  她面上木然。

  她怕吓到张妈,很轻很轻地说:“我在外地了!临时有点儿事情要出一趟差,大概一周左右。张妈,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好好照顾津帆跟何欢……就拜托你了。”

  那头张妈松了口气。

  她说:“没事儿就好!叫我担心一整夜!太太您跟我说什么客气呢!您在我心里,其实就跟……”

  她想说,就跟女儿是一样的,但又怕唐突。

  太太很好,但总归主仆有别。

  孟烟鼻子一酸。

  她嗓音更为沙哑:“张妈,我知道的,在我心里你也是亲人。”

  张妈内心激荡,不知如何表达。

  挂上电话以后,她望着太太的一双儿女神情坚定:“不管以后怎么样,我定然照顾你们周全……”

  ……

  孟烟没有回家,她也没有去画廊。

  她一直在雨里走。

  许久后,她走进市区一家五星酒店,她全身湿透,但是前台小姐还是看不她的不凡身价来,立即殷勤地拿来了干毛巾和热水。

  孟烟掏出金卡,她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我要最顶级的套房,住7晚。”

  前台小姐震惊了。

  这儿最顶级的套房是12888元,7晚的话就差不多入账百万元,这大手笔让前台小姐的笑容更殷勤了,她用最快的速度给孟烟**了入住,经理闻声而来,要亲自带领尊贵的客人去顶楼。

  “不用!”

  “我想安静一会儿。”

  ……

  孟烟一脸的苍白,她拿着房卡朝着电梯走去。

  她身子摇摇欲坠,

  她的背影看起来,像要碎掉了……

  前台小姐朝着经理看看,她说话时带着鼻音:“她看起来好难过好难过,经理你说,她是不是被渣男给骗了、失恋了?”

  经理睨着她:“百万房费已经揣进袋子里,你烦这些干什么?后面把服务做好,说不定她一伤心又续住7天,咱们这一年的奖金都有着落了。”

  前台小姐哦了一声。

  她不敢再提。

  倒是经理离开时,自言自语:“长得真漂亮!不过被伤得也挺厉害的样子,是啥样的渣男有这么大的威力啊!”

  孟烟到了顶层,刷开套房门。

  她脱掉湿溚溚的衣裳,将那些全都扔进**桶里,她走到浴室里冲刷着身子……

  她在浴室洗了两个小时,全身的皮都快烫破了,她裹着浴衣坐在大床上、也不睡觉,就透过落地窗望着外面。

  不吃不喝,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她眼里一片空洞,看不出在想什么。

  傍晚的时候,乔时宴打来一个电话。

  孟烟接了。

  她对他说:“乔时宴,你能让我独自一周吗?一周后,我会给你答案。”

  那头乔时宴听见她的声音,心有些痛。

  他很温柔地问她,疼不疼。

  孟烟很平静地说:“心有点儿疼!”

  她又说:“这几天不要打电话给我,不要来找我!”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那边,乔时宴靠在办公椅背后。

  金秘书匆匆推门而入,她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扶着办公桌面,神情特别的紧张:“乔总,出事儿了!”

  乔时宴望着她。

  金秘书硬着头皮说:“林若跳楼了!但好在他掉在绿化带上命保住了……只是一双腿没有保住,以后怕是要坐轮椅了。”

  他干的事儿,金秘书略有耳闻。

  她很担心:“太太知道,肯定难过!她跟林若没什么,但是她会想起何默……”

  乔时宴黑眸晦涩:“你是说她跟何默有什么?”

  金秘书忍不住提高声音:“何默将一对眼角膜给她!他们夫妻双双丧命,太太对他有所哀思也是正常的吧?”

  “所以,不正常的是我?”

  “我没这么说乔总。”

  ……

  金秘书紧接着问:“林若也算是名人,如果小道消息传出去,不光对我们乔氏集团的名声有损,也会影响太太的声誉,乔总你看……”

  乔时宴面无表情:“送8000万支票过去,堵住林家的嘴。”

  金秘书虽不赞同他的态度。

  但现在,唯有如此了。

  这事儿很快就摆平,主要是林若不想牵连孟烟,他跳楼之前他想到一直听说的那个传说,听见阿默和故事。

  阿默能那样毅然地跳下去。

  他林若也能。

  那个夜晚,成了他的梦魔,午夜梦回他似乎都能听见乔太太的哭叫声……林若过不了心理那关,就跳了。

  但他没有死成。

  他也没有收乔时宴的支票,他更没有再打扰孟烟,他终于明白他谁也保护不了,距离才是最好的守护……

  夜深,林若握着手机。

  他望着联系簿上【乔太太】三个字,眷恋地**良久,最后他苦涩一笑将那个号码整个地删掉。

  不打扰她,就不会连累她。

  门口传来一片嘈杂。

  是何瑶的声音。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都怪那个女人!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林若怎么会跳楼?是她勾引了林若……是她把林若逼上绝路。”

  林若母亲坐在床边,欲言又止。

  林若声音轻轻的:“别听何瑶乱说!乔太太是个好女人,是我为了何瑶的事情去求她,是我连累了她。”

  林母抹着眼泪:“前阵子何瑶吵着要跟你分手,我就觉得不简单,想不到她竟然有那么大的心气儿!林若,你跟她断了也好。”

  林若点头:“我有数的妈。”

  所以出院后,他就直接跟着家人回了香市休养,他跟何瑶彻底地断了,但何瑶却还是留在了B市……

  ……

  入夜,孟烟独自坐在沙发上。

  身边散乱着【B市晚报】,上面全是前两天的大新闻,关于林若的。

  林若跳楼了!

  报纸消息,说得含糊其词,但是孟烟知道林若为什么跳楼,他是因为心理崩溃,过不来心上的那关……所幸他活了下来!

  孟烟抬起双手。

  她不住颤抖,这双手,再也承受不了生命之重。

  是时候了。

  是时候斩断乔时宴心里,对她最后一丝执念了,他待她这样,他不肯放过她,无非是因为她对于他来说是干干净净的。

  孟烟轻抚自己面孔。

  等她不干净了,他大概会对她弃如敝履,厌弃万分。

  门口,传来敲门声。

  孟烟走过去开门,门外是个很年轻好看的男人。

  孟烟静静凝视他,淡声开口:“进来吧!”

  年轻男孩子有些局促。

  一吻过后,孟烟食指抵住男人,低声开口:“够了!这样就可以了。”

  年轻男人抵着她,整个邦邦的。

  但他很有职业操守。

  客人说够了,他很快就起来了,孟烟侧头拿了一张支票递给他,轻声说:“拿了钱出国吧!两年内不要回来。”

  年轻男人,看了一眼支票。

  是500万。

  再看向孟烟,他只觉得面前这个贵夫人并不是闺房寂寞,她的眼神里有一抹深沉的痛苦,旁人轻易走不进她的内心。

  他轻声道谢,悄然离开。

  半小时后,乔时宴收到了孟烟的消息,是一段微信视频。

  下一秒手机摔在了对面的墙壁上,摔得四分五裂,摔得粉碎。

  乔时宴喘着粗气。

  他的目光望着那一地碎片,久久没能缓过神来,他不敢相信孟烟竟然敢……

  她竟然敢,她怎么敢?

  她找男人了!

  乔时宴拿过备用手机,开始拨打孟烟的电话。

  她没有接。

  于是,乔时宴的手机又摔碎一部……

  他疯了!

  他简直疯了!

  他真想杀掉孟烟,真想把她的心剖出来是不是红的,如果是红的她怎么敢这样对他,怎么能这样对他……

  凌晨一点。

  乔时宴一行人出现在酒店里,前台小姐正想询问,就被人捂住了嘴。

  她被人挟持,双腿直蹬。

  她的眼里全是惊恐!

  乔时宴走过去,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只要她不老实他一手就能捏碎她,但他声音却很温和:“我要6401房间的房卡,有备用的吧!”

  前台小姐拼命摇头。

  乔时宴冷冷一笑:“我是她的丈夫!我担心她出事,过来探望。”

  他实在霸道,加上一旁的保镖亮了家伙。

  前台小姐抖着手,将房卡奉上。

  她都快要哭了。

  乔时宴吩咐保镖:“看着她,不要让她乱说话!”

  他独自上楼,他在电梯里看着红色数字不断攀升时,他心里想,这或许是小烟给他的惩罚,给他开的一个玩笑,视频是合成的,她并没有找男人。

  但是当他刷开套房。

  满地散落的**吊带,凌乱的黑色床单,还有女人脖子明显的红痕。

  而孟烟就瘫软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的小脸甚至有一抹事后的酡红!丰润而餍足!

  这一切都叫他眼圈发红。

  他一把揪住孟烟的头发,狠狠地摔在沙发上,他的声音充满了暴戾:“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告诉我……这全是假的!”

  “是真的!”

  孟烟摔在沙发上。

  好半天她才缓过来,她冲他冷笑:“乔时宴,我就是不干净了!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啊,现在,你就可以动手!”

  她拿起茶几的刀,放到他的手上,又顶住自己的心口。

  “乔时宴!你杀了我啊!”

  “刺进去啊!”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让你觉得屈辱的妻子,杀了我,你的内心就能得到平静……你快刺进去啊!你杀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