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宴一痛。

  他心中欢喜又悲凉,以后他时常可以看见她,但他想她的心里大概又厌恶他几分……

  他不在意,真的不在意!

  当天金秘书请来了律师,**了相关手续,从此以后小何欢的名字正式变更为乔欢,在法律上是乔时宴的女儿,也过继到乔时宴的户口本上。

  手续办好后,孟烟看着‘乔欢’两个字,怔忡良久。

  ……

  一周后,乔欢接受了骨髓移植手术,手术十分成功。

  乔时宴身子,似乎也无大碍。

  一切似乎都很好!

  乔时宴待小乔欢很好,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但这并不能温暖孟烟的心……

  鳄鱼的眼泪,没什么好感动。

  小乔欢出院那天,已是二月春风。

  病房里,孟烟给她收拾行李,她总归是舍不得眼里一直带着淡淡的氤氲……

  张妈说:“要不,再求求先生?”

  孟烟轻摇头:“他若是心软早就心软了,怎么会等到今天?”

  虽在一个城市,但她还是事无巨细地添了好些东西,一齐让张妈带着去乔时宴的公寓,她生怕小乔欢吃的不好、穿的不暖。

  张妈不禁落泪,

  她向孟烟打包票:“太太放心!有我张妈在,孩子不会饿着冻着的……再说您不时也会过来探望,小乔欢不会受累的。”

  孟烟轻点了下头。

  恰好,乔时宴出现在门口,听见不少。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接过孟烟手里的行李箱,一手抱过小乔欢很温柔地说:“跟爸爸回家了!”

  小乔欢跟他很亲近。

  她搂住乔时宴的脖子,黑乌乌的大眼睛望着孟烟,只能说几个字:“妈妈……也去……宝宝要妈妈……”

  孟烟一下子绷不住了,

  眼里有泪。

  张妈更是不禁叹息:“作孽哦,好好的一个家庭散了!”

  最后孟烟不放心,还是跟着去看看。她自己开的车,跟在乔时宴的车后头。

  半小时后,两辆车停在公寓楼下。

  公寓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

  乔时宴的卧室隔出儿童房出来,放着粉红的小床,还有一间小小的衣帽间,能看得出来,他把最好的都给了乔欢,是真心养着孩子的。

  但,孟烟无法释然……

  乔欢很喜欢那张小床,小姑娘动手术吃了很多的苦,这会儿她坐在小床上高高兴兴地玩起小玩具,那张小小的脸蛋惹人怜爱。

  孟烟心里知道,该离开了。

  可是她舍不得啊!

  一直到小乔欢累了睡着,她轻轻帮小家伙盖上被子又凝视许久,才狠狠心打算离开……总要离开的,长痛不如短痛。

  孟烟直起身子,却撞进一具温热的怀抱。

  接着,她的细腰被人握住。

  孟烟心里一惊。

  她压低声音带了一丝恼怒:“乔时宴你干什么?”

  明显,他也怕吵醒孩子。

  他半搂半抱将她拖进他的卧室,地方十分逼仄,只有一张铺着深灰床单的单人床……孟烟被他轻压在上面。

  屋外下起了暴雨,雨势如竹。

  卧室外头,是张妈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她心里盼望着太太在先生这里吃个午饭,她特意买来了鲜鱼鲜肉,准备做一桌子团圆饭。

  孟烟很是难堪。

  她的鼻头红红的。她仰头望他,嗓音更是沙哑得不像话:“难道你抚养乔欢,就只是为了骗我过来?乔时宴你找其他女人解决,别缠着我。”

  乔时宴黑色的眸子专注地看她。

  孟烟受不住,微仰起头,低泣出声。

  “哭什么!”

  他凑过去,轻轻吻掉她的眼泪:“在香市的时候不是很好吗?那会儿你待我也是有感觉的。”

  话才说完,他的脸上就被甩了一耳光。

  他的脸疼。

  肝脏的部位,更是钝痛。

  他像是不经意轻轻擦过那个部位,缓解那儿的疼痛……

  孟烟轻闭着眼睛、声音破碎:“乔时宴你再这样的话,我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你别逼我!”

  “我不逼你!”

  他轻轻挪开身体,让她坐起来。

  她端庄挽起的黑发也散了开来,整个人都震颤着一种脆弱的美。

  乔时宴捉住她的手,替她将扣子扣好……

  孟烟落荒而逃。

  她跑到外头被张妈瞧见,张妈是过来人,一下子猜到里面发生的事情,她不禁暗骂:“先生真不是东西!”

  孟烟手指还在发抖。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卡,她告诉张妈以后每月会打10万进来,算是张**工资。

  张妈不肯收:“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孟烟微微仰头,她压抑了半晌轻声说:“不多的!替我照顾她……再过些日子,我会想办法接她回去。”

  张妈捏着那张卡,半晌轻声说:“太太放心!”

  外面还在下着暴雨。

  但孟烟却执意要走,她跑下楼冒雨冲到车旁。

  她身上几乎湿透了,但她顾不了那么许多,她现在就要离开这里……

  她怕,

  她怕他!

  她怕乔时宴!

  她更怕自己心软,那就太难堪了!

  一把雨伞,替她挡住风雨。

  耳畔,是乔时宴微哑的声音:“雨太大了!我送你回去。”

  孟烟掉头,她在雨里跟他对视……

  她蓦地打掉雨伞。

  瓢泼大雨无情地浇灌在他们的身上、脸上,以至于分不清那些是雨水,还是泪水……

  孟烟颤着嘴唇,冷笑:“乔时宴你每次只考虑你自己,你只是觉得留下她,能跟我破镜重圆,你从未想过我的处境和感受、没有想过这是不是我要的?”

  他黑眸微紧:“小烟!”

  他伸手,想握住她的手,但孟烟粗暴地拨开了。

  她退后一步:“你能不能放过我?能不能让我过一点点好日子?你能不能大发慈悲……不,在你乔时宴的字典里,哪里有什么慈悲?”

  “小烟!”

  乔时宴心痛地叫她名字。

  他想解释,但是还没有说出口肝脏又疼痛起来……

  这一次竟是难忍。

  他往后退一步靠到车身上,手指不住地颤抖着,从衣袋里掏出一瓶止痛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