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希阿女王可能已经来拜访过查尔斯了?他们两个谈了什么?”席勒眯起了眼睛问道。

  “我也想知道。”斯特兰奇手中的阿戈摩托之眼逐渐亮起光芒,他笑着说:“就算他们两个有旧情,应该也不会在重逢的第一晚就干柴烈火,所以大概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我们可以亲眼去看看。”

  说完,时间宝石的光芒笼罩了几人,阿斯嘉德的时间由黑夜变为白天,然后又由白天再度转换成黑夜,当席勒落地时,他再向窗外望,又看到了希阿帝国飞船降落时引擎明亮的光芒。

  一群人从飞船之中走了出来,在地上铺好了地毯,阿斯嘉德的仪仗队停在地毯的对面,托尔走上前,率先用拳头轻轻捶了一下胸口,而从飞船之上走下来的利兰德拉,用右手扶着鬓边的羽毛微微屈膝。

  双方互相以自己国家的礼节进行致意,而后并肩进入仙宫,几个虚影站在阳台之上,斯特兰奇眨了一下眼睛说:“看来,女王来到阿斯嘉德之后,结束官方会晤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查尔斯。”

  “好吧,我知道他们两个可能是真爱,但是就算查尔斯教授是单身,可是女王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旺达皱着脸,表情看起来有点纠结。

  女巫小姐的年龄段意味着她还是很信奉追求真爱这一套的,但同时,她的道德观也让她不能接受婚内**,所以她感觉到有些心惊胆战,生怕待会自己可能会听到某些打碎查尔斯教授滤镜的话。

  可斯特兰奇和席勒的表情很平静,先不说事情恐怕不会如此简单,就算女王真的打算和查尔斯旧情复燃,他们也不会以人类的道德观去要求外星人,说不定人家的婚姻观和感情观完全不同呢?

  很快,几个虚影又溜到了之前他们待的那个阳台上,那里可是听墙角的好地方。

  席勒明白,查尔斯并不会在阿斯嘉德随意开启自己读心的能力,这倒不是X教授道德水平高,主要是宇宙之中种族繁杂,不是每个种族都像人类一样会对读心毫无察觉,万一被发现麻烦可就大了, X教授可不会如此冒险。

  所以,几人格外有恃无恐,全都抻着脖子往对面房间的窗户里望,果然,没过多久,一簇鲜艳的羽毛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他们在说什么?”被席勒抱在怀里的火箭浣熊十分疑惑的问,他只看到对面窗户里的两个人嘴巴在动,但听不到任何声音。

  “希阿女王施展了一个屏蔽声音的魔法,让我看看能不能破解开……不太妙,我不能在这里大动干戈,否则会被人发现,要不然我们暂停时间,进到客房里躲起来?”

  “闪开,让我来。”绯红女巫一甩头,斯特兰奇果断后退一步,旺达上前,手中红光一闪,很快断断续续的声音就传到了几人所在的地方。

  “……恐怕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查尔斯,你应该了解我,如果不是局势真的已经极为危急,我也不会这么急着来到这里并找到你!”

  “当然,我懂,利兰,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当初我们都还年轻,有太多无谓的争吵,现在看来不过是小题大做。”

  查尔斯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说:“其实我也很担忧希阿帝国的局势,当初我还在猛羽宫时,就看出了那群贵族笑里藏刀,希阿帝国一旦乱起来,对宇宙局势根本没有好处,会有太多无辜的生灵遇难,这是我们都不希望看到的。”

  “正因如此,查尔斯,你才应该帮帮我。”利兰德拉走的更靠近了查尔斯一点,坐在椅子上的查尔斯抬头看着她,利兰德拉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这么多年以来,我在猛羽宫之中举目无亲,我哥哥的残余势力不断想要动摇我的王位,贵族不思进取,甚至觉得我哥哥当年的决定是对的,他们觉得只要能够将M'Kraan水晶的力量彻底开发出来,他们就可以永远稳坐三大帝国之首。”

  利兰德拉的语调越来越悲伤,她接着说:“我提出的那些改善国民生活的经济政策,抵御其他两大帝国入侵的计划,全都被他们阻碍,完全不能实行。”

  “现在,他们重新打起了M'Kraan水晶的主意,想再次用那可能毁灭宇宙的大炸弹,制造出第二个大传送门。”

  “神明被可能获得的力量蒙蔽了双眼,我那愚蠢的丈夫也被权力所蛊惑,查尔斯,除了你之外,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了。”

  查尔斯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利兰德拉脑后的羽毛,他看着利兰德拉的眼睛说:“我想你应该明白,变种人能帮你一次两次,但不能帮你到永远。”

  “我希望你能回来,查尔斯。”利兰德拉的语调开始变得有些颤抖,她说:“我们一起在猛羽宫**度的那些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你得冷静点,利兰德拉,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希阿帝国还指着你呢。”查尔斯收回了手,看着利兰德拉的眼睛,安抚道。

  利兰德拉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微微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了走到查尔斯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说道:“或许你也知道,M'Kraan水晶根本就不是什么希阿圣物,原本属于一个叫做M'Kraan的种族,和希阿双神以及猛羽族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数代的洗脑,让猛羽族的贵族真的觉得这是神明赐予希阿的圣物,所以我们理应从它身上获得伟大的力量。”

  “这群人比我哥哥更蠢,疯王德肯清楚,所谓的圣物也不过只是个工具,他做的最疯狂的事也不过是利用生物进行各种实验,可这群贵族好像真的把M'Kraan水晶当做神明一样崇敬,甚至想向M'Kraan水晶献上祭品,换取伟大力量的垂怜。”

  “希阿双神不管这事吗?”查尔斯皱着眉问道。

  “这就是关键所在,希阿双神也拿M'Kraan水晶没有任何办法。”利兰德拉伸出一只手捂住了眼睛,说道:“我们伟大的神明好像更加想要M'Kraan水晶的力量,没有他们的纵容,贵族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那种能够与其他事物产生精神链接的魔法,是我的天赋,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曾经与希阿双神和M'Kraan水晶都有过精神链接。”

  利兰德拉露出了一副回忆的神色,用严肃的语调说:“所以,在其他人都不明真相的崇拜着神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也不过是宇宙中强大一点的生物。”

  “在我与M'Kraan水晶产生精神链接的时候,我就发现,那不是什么圣物,而是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颗星星,M'Kraan水晶的中心隐藏着通向其他宇宙的大门。”

  “但那其实完全是个陷阱。”利兰德拉面色痛苦的摇了摇头说:“任何想要借助M'Kraan水晶内部力量的人,都注定会迎来毁灭,这就是我反对任何人去触碰它的原因,我不是不想要那种力量,只是不敢。”

  “利兰,我知道你畏惧M'Kraan水晶,可要解决希阿帝国内部的问题,恐怕还真得从这颗水晶上入手。”

  利兰德拉抬眼看向查尔斯,查尔斯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说要你去研究水晶,然后利用它的力量解决贵族,而是这个所谓的希阿圣物待在希阿帝国一天,那么知情人对它的贪婪就是永无止境的。”

  “我认为你应该毁掉M'Kraan水晶。”查尔斯斩钉截铁的说。

  利兰德拉张大了嘴,她愣愣的盯着查尔斯,就好像不相信他会说出这话一样,可忽然之间,她又显得有些窘迫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犹豫了。

  “可是……可是……”

  “你在不舍,对吗?”查尔斯用一贯温和的表情看着利兰德拉,但语气却变得更加激进。

  “其实你的内心当中,也将M'Kraan水晶看作希阿帝国的所有物,看作是希阿帝国力量的一部分,你也认为它有可能会成为希阿帝国强大的武器,和在对抗其他帝国的时候的最终手段。”

  “利兰德拉,这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举目无亲的最大原因,你反对某些事,但又反对的不彻底,你赞同某些事,又不敢完全赞同,你避免采取极端手段,对迫在眉睫的事能拖就拖,拖到实在拖不下去了,再去指望其他人。”

  “或许,被夹在中间完全不受宠的二公主生涯,让你养成了这样谨言慎行、两方都不得罪的习惯,作为公主可以,作为帝王不行。”

  窗外的旺达已经完全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富有攻击性的x教授,可席勒却摇了摇头,并没有显出惊讶。

  事实上,任何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都懂得如何戳别人的痛处,懂得如何用言语破防对方, X教授不常用这种技巧,只是他锋芒内敛,不轻易拔剑,并不代表他不会。

  “查尔斯!”利兰德拉咬着牙,用一种愤怒又惊慌的语调叫了一声查尔斯的名字,她从桌边站了起来,红着眼眶看着查尔斯说:“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

  利兰德拉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说:“对,没错,我就是个不受宠的二公主,但那又怎么样?最后我还不是登上了王位?!”

  利兰德拉快速的眨着眼睛,嘴唇不断颤抖,以极小的幅度摇着头,连带着脑后的羽毛也轻微的晃动着。

  “那位名满宇宙的长公主最后怎么样了?”利兰德拉一边喘息,一边露出了一个冷笑,说:“她战胜奥丁了吗?!夺取王位了吗?最后还不是被奥丁囚禁在荒无人烟的死亡之国,只能看着她弟弟登上王位,却连来参加婚礼的资格都没有?!”

  利兰德拉颤抖着闭上的眼睛,防御的那些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

  每一个出生在皇室的孩子都有荣登大位的心,曾几何时,利兰德拉也不是那个不起眼的懦弱的二公主,她也有野心,甚至已经付出行动。

  但海拉的悲剧给了她迎头一击,那位作为阿斯嘉德唯一继承人、煊赫一时的传奇长公主,最后只获得了一个起事失败终身囚禁的下场。

  那么她呢?她一个既不是长子,也不如幼子那么受宠的平凡公主呢?

  的确,这么多年以来,利兰德拉活的小心翼翼,要不是为了保命,她也不会对自己的哥哥直言上谏,可这唯一的一次叛逆,却让她获得了王位。

  或许是王位来的太轻易,没经过痛苦,自然就不会成长,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利兰德拉自己也清楚,多年以来的谨言慎行已经改变了她的人格,她不是个能够独断专横的暴君,甚至没有一个普通君王应该有的果断。

  如此直白的被自己的旧情人戳穿心事,怒火填满了利兰德拉的心,她想,如果不是海拉太过耀眼,又怎么会显得她格外懦弱?

  她咬着牙看着查尔斯说:“要是那位长公主能出现在婚宴上还好了!我倒要看看,现在她没了王位,没了军队,还能凭什么狂妄的起来?!”

  “她纵横宇宙多年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奥丁囚禁了?”利兰德拉冷笑着说:“我敢说,这是众神之父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了。”

  “完了。”窗外的席勒说。

  所有人都回头看他,而席勒的视线却落在了查尔斯客房窗外的松树枝头,那只刚刚起飞的渡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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