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看我干嘛?

  房赢愣了愣,忽然感到腰间一阵疼痛。

  扭头一看,高阳公主正掐着自己腰上软肉,满脸忿忿,无声的威胁。

  房赢眉梢一挑,正欲就地将其正法。

  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展开携带的画像。

  下一刻。

  裴行俭的形象跃然纸上。

  衣袖飘飘,潇洒绝伦,尤其一双看狗都会深情的双眸,更加夺人眼目。

  陆灵儿小嘴微张。

  呆滞的看着画像,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吸了进去。

  ....显然,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对浪子都有一种无法抵御的情怀。

  “呀!好俊的少年。”

  郑氏也露出惊喜的神色。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于是扯了扯女儿的袖子,低声浅笑:

  “如何?可还中意?”

  “嗯。”陆灵儿羞涩的低下头:“终身大事,全凭父母做主。”

  “等等!”

  陆爽忽然想起了什么:“二郎方才说,这裴守约年龄几何?”

  ....他不会嫌弃男方年龄大吧?

  房赢脸皮子跳了跳,堆笑道:“年方二十。”

  陆爽脸色一变:“这么说,官府已经在催婚了?”

  “正是,听裴兄说,之前已经催过几次了。”

  “那还等什么?”陆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走!现在便去找人,商谈婚事!”

  “这…这么急?”房赢一脸呆滞:“按照规矩,不是应该先让媒人去男方家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郑氏也款款站了起来,美艳的脸上一片严肃:

  “如此乘龙快婿,若是去的晚了,怕是会被旁人捷足先登。”

  房赢都快傻了。

  三个皇子皇女也一脸惊呆。

  几人没想到,陆家竟然如此果断,更没想到,裴行俭在婚恋市场竟如此抢手。

  于是事不宜迟。

  陆氏夫妇亲自出马,坐上马车,直奔太极宫。

  ……

  几人没走一会儿。

  陆家家门便被敲响。

  一名小太监站在门口,对管家施礼:“敢问驸马房二郎可曾来过?”

  管家赶忙还礼:“回寺人,房二郎刚和老爷夫人一道走了。”

  “走了?”小太监怔了怔,面露焦急之色:“老丈可知他们去了何处?”

  “宫里啊,据说去了左屯卫。”

  “哎呦我的驸马呦!”

  小太监急的跺了跺脚,拱了拱手,急匆匆转身离去。

  ……

  另一边。

  一行人到了宫门口。

  房赢有禁军身份,直接进宫去寻人。

  不一会便折了回来。

  陆爽一见他独自出来,急声道:“人呢?”

  “没在,去了长安县衙。”房赢跳上车子,解释道:“今日官府安排相亲。”

  陆爽皱了皱眉,吩咐车夫:“去县衙,速度!”

  片刻后。

  小太监的身影出现。

  急匆匆的进了宫门,不一会儿,又满头大汗的跑了出来。

  跳上马车,用尖锐的嗓子大喊:

  “快去长安县衙!”

  ……

  长安县衙。

  衙役见这么多贵人来到,不敢怠慢,赶忙领着人前往内堂。

  几人来到屋外。

  陆爽却一把拽住房赢,扭头问衙役:“裴守约在里面相亲?”

  面对兵部侍郎。

  衙役恭敬的低头:“是,曹县丞亲自做媒,女方家全来了,正在屋里见面。”

  陆爽想了下,抚须说道:“所谓先来后到,我们便在外面等上一等吧。”

  ……

  与此同时。

  一场相亲正在举办。

  曹县丞坐在胡桌中间,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一切,仿佛已经沉浸在完成考核的喜悦中。

  裴行俭孤零零的坐在一边。

  另一边,则是女方一家三口。

  他们穿着绫罗绸缎,看起来是小富之家。

  尤其是女方,头上竟还顶着一支琉璃簪,更加体现出家庭的殷实。

  与之相比。

  裴行俭一身洗旧的衣袍,便显得格外寒酸。

  女方家长是个黑胖子。

  轻轻转着手上的玉扳指,倨傲的打量眼前的年轻男子,用鼻子哼了哼:

  “长安可有房产?”

  裴行俭局促的摇了摇头:“没有。”

  黑胖男人明显的露出嫌弃,皱着眉头再次开口:

  “可有田产?”

  裴行俭脸色一红:“有的,长安城外有田十亩。”

  “这么少?”

  女方一家人面色变了。

  大唐府兵,官府会分配土地,每人百亩,其中二十亩是永业田。

  正是看中这一点。

  他们才会同意这次见面。

  却没想到,裴行俭手里就这么点土地。

  “哎呀呀,是某没说清...”

  曹县丞赶忙打圆场,笑着对女方解释:“按唐律,府兵却是可分百亩田产,但也要分情况……”

  “长安腹地,权贵如云。”

  “地就这么多,能分到手里的,也就跟着缩水了……”

  “曹县丞莫要说了。”

  一直沉默的女子忽然开口。

  她长得颇为清秀,只是神色轻浮,透着一股子尖酸刻薄:

  “若是知道这般情况,我们就不用来浪费时间了……”

  “呵呵,呵呵。”

  曹县丞干笑着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女子鄙视的看着裴行俭:

  “要房没有,要地也没有....你这般年纪,手中银钱应该存了几万贯了吧?”

  裴行俭尴尬死了。

  别说几万贯了,外债他还没还清呢。

  “好吧,看来你确实是个穷人。”女子转头道:“父亲大人,不如收他为赘婿吧。”

  黑胖男人扫了眼裴行俭,点头道:“也好。”

  “嗯,就这么定了。”

  女子低头轻抚腹部,笑道:“正好,给孩子找个爹。”

  噗——

  曹县丞一口茶喷了出来。

  屋外,房赢等人也一脸呆滞,心头银瓶乍泻,仿佛被惊雷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