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小白看着赵无恙离去的挺拔背影,掌心中的金骰子不断晃动。

  他冷笑一声。

  就在方才,他被赵无恙发现之后,灵机一动,决定将赵无恙干脆引到李纯钧与王俊朗厮杀的战场。

  将赵无恙也卷入王俊朗的局中。

  如今赵无恙与陆小瑾关系不浅,赵无恙卷入王俊朗身死的局中,这件事情被散播出去之后,风波就会愈来愈大。

  王家和陆家这两个大势力都会被卷进来,风波难以停歇,事情中的详细信息就会被挖掘出来。

  他诸葛小白倒是不害怕暴露在天光之下,毕竟他本就是商人,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也从不以正人君子或是日行一善这种词来标榜自己。

  但是岳不凡不同,岳不凡经得住查吗?经得住细细挖掘过往,挖掘人品,挖掘为人处世吗?

  ————

  漫天黄沙中飘着一层灰蒙蒙的烟尘,这方空间杀伐之气弥漫。

  擎天般的白虎神像就立在不远处,如活着的神灵俯瞰世间。

  少年王俊朗的大刀已经断作两截,他披头散发单膝跪在黄沙地上,口鼻不断涌血,口水也滴答而下,与血水混合。

  他的眸光有些焕然,震惊也在缓缓消散。

  他怎么也不曾想到,李纯钧到最后居然施展出浩瀚的剑气,剑气如渊,无形的剑气将他身躯洞穿。

  他如今看着无碍,但神魂已满是裂痕,这些剑气如炙热的烈阳,将他灼烧,将他的修为涤荡得一干二净。

  李纯钧没有杀他,留了他一命。

  可他却挫败万分,更是感到羞辱,他王俊朗高傲狂悖,视世间虚伪邪祟为最丑恶之物,可今日,他却败在他一直认为虚伪小人的李纯钧手上。

  “为何不杀了我!”他怒喝一声,胸腔剧痛,剧烈咳嗽,他气血愈发翻涌,同时愈发虚弱,砰一声栽倒在地,满脸血水沾满黄沙。

  李纯钧有些精疲力竭,微微佝偻着背,喘息有些粗重,缓缓走向王俊朗,眸中都是惋惜:

  “你是个难得的天骄,小我这么多年岁,却有这般实力,一手刀法更是出神入化。

  最重要的是,你的刀刚烈纯粹,是赤子之心和少年意气的最好表现。

  你这样的少年,就算与岳不凡有故,也绝不会是他坏事做尽的帮凶。

  我李纯钧一生行事,不愧天地,不愧于自己,坦荡磊落,与我有血海深仇的是岳不凡,不是你!

  我不杀无辜之人。”

  “嗬嗬嗬嗬...”少年口中发出嘶哑的嗬嗬声,喘息时喷薄黄沙:

  “你口口声声说我姐夫坏事做尽,可世间谁人不知他是宽厚仁慈,是光明磊落的君子?

  你胜他不得,就诽谤污蔑他,我看你才是坏事做尽!”

  李纯钧摇了摇头,满眼都是怜悯之色,他缓缓走到少年身旁,大手抓住少年的手腕,试图修复少年破碎的经脉。

  少年是无辜的,是被利用的,而且李纯钧惜才,少年不仅是用刀的好胚子,更是用剑的好胚子。

  他与岳不凡有仇,他与少年没有,他与畜生有仇,他与剑没有。

  王俊朗用尽力气甩开李纯钧的手,怒喝道:

  “我不需要你这种人的惺惺作态。”

  “所以你是什么人?没有自己对问题的思考,不分善恶不论对错的人吗?”李纯钧叹息一声,坐在少年身旁,看着漫天黄沙:

  “你知道你姐夫渡劫失败神魂腐烂那些年,在何处吗?”

  “他一人游历天下,遁入红尘渡劫,天,不能收他!”少年身下已是一摊粘稠的血沙。

  李纯钧笑了笑:

  “他呀,去了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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