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杨束拿来话本子,前厅的人早已散去。

  “当真就是个消遣。”

  柳韵披着纱衣,懒懒的动了动身子,“贫**等级,岂是两情相悦便能跨越的,这些书生啊,倒是会幻想。”

  “世家结亲,看的都是门第,哪由得你愿不愿意。”

  “每个家族,对本地的渗透都是非常强的,闺阁少女别说私奔了,她连丫鬟都甩不脱。”

  “能出的了城,便是本事大。”

  “有这个本事,又怎么会自寻苦头。”

  杨束合上话本,轻笑,“落第书生不意**一下,怎么排遣抑郁。”

  “娘子,若有一日我遭了难……”

  “我会为世子减轻负担。”柳韵不待杨束说完,就答道。

  “比如?”杨束饶有兴致的看她。

  “跑啊,为世子省些口粮。”

  “叫人感动。”杨束压向柳韵,挠她的痒痒。

  柳韵笑出声,闪躲着,轻薄的纱衣微敞,遮不住里头的春色。

  杨束目光微暗,不再只是同柳韵嬉闹,喜烛跳动,越发增添旖旎的气氛。

  两人呼吸交错,目光都是迷乱。

  杨束在柳韵腰间的手收紧,床帐无风晃动。

  月亮高悬,屋里的战斗才停止。

  柳韵沉沉睡着,过于疲惫,连杨束给她擦洗身子,她都没反应。

  清晨,看着身侧的人,柳韵有些出神,她昨日同他饮了合卺酒,放在几月之前,柳韵绝不会想到,迎她入门的是杨束。

  这么多年的飘零,真的能安定?

  抚着杨束的脸,柳韵眼底似迷茫又似缱绻,难以辨清。

  “醒了?”

  杨束贴紧柳韵,声音醇厚,带着睡意。

  “可要请安?”

  杨束从柳韵怀里睁开眼,翻坐起来,探头往外看,“吓我一跳,还以为过时辰了。”

  “定国王府同别处不同,你上面没婆母,老爷子那,更是随意,这个时辰,他还没起呢。”

  倒回去,杨束将柳韵揽进怀里,“温香软玉,叫人爱不释手,难怪君王不爱早朝。”

  “世子也痴迷女色了?”

  “嗯?”杨束直看着柳韵,“换个称呼。”

  “我昨儿可是吹吹打打迎你进门的,一声夫君总是听得的。”

  柳韵勾唇,笑的妩媚,“夫君。”

  “何相书送你的女人,你要怎么处置?”

  “放着呗。”

  “我曾见过一面,模样、姿态都十分不错。”

  “所以呢?”杨束轻抚柳韵的秀发,语气随意。

  “世子就不心动,好歹是个美人儿。”

  “嘶。”

  柳韵微蹙了蹙眉,锁骨上有些刺痛。

  “我或许好色,但不是什么人都要,柳韵,信信我。”杨束低喃,埋首在柳韵处,细吻刚咬出来的伤口。

  “世子是精明的猎人。”柳韵环住杨束,清醒的沉沦。

  “错了,你不是猎物。”

  杨束腻缠了会柳韵,从床榻上起来,“还早,再睡会。”

  掖了掖被子,杨束走了出去。

  浣荷院,陆韫听到脚步声,刚转头,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起的这般早。”

  陆韫还未更衣,长发披散在腰间,眸子透着些刚醒的朦胧,整个人无比柔美。

  杨束满眼缱绻,“就想来瞧瞧你。”

  拿过梳子,杨束替陆韫梳头发。

  “柳韵醒了?”

  “醒了,又睡了,紫儿看着呢。”杨束目光落在陆韫脸上,眼里全是宠溺,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安宁。

  一个时刻谋划造反的人,他身边的关系,极难纯粹,接近谁,必定是抱着某种目的。

  陆韫是唯一的例外,他们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夫妻。

  “成婚第一日,你该陪着她。”

  “柳韵不是阴毒之人,你多给些疼爱,她会对你交付真心。”

  杨束环住陆韫,“你过于大度了,就不怕我的心偏离方向。”

  陆韫抬头看杨束,含笑道:“夫君是世上最值得信任的人。”

  杨束看着眼前泛着柔意的眸子,心口悸动不已,手紧了紧。

  辰时三刻,杨束携陆韫、柳韵去了栖霞院。

  谢老头的药不错,老爷子都能拎着铁棍追他了。

  “不必管,堂屋已经备好了吃食。”庞齐领着陆韫和柳韵往里走。

  “怎么光会躲。”

  杨老爷子不满的开口。

  杨束看着长铁棍,直翻白眼,咋的,让他用手刚两

  下?

  杨束能理解老爷子心底的怨气,毕竟被原主气了十来年,心脏要不好,可能已经没了,但这事,真怪不了他啊!

  就不是他干的!

  屁的故意,没那回事!原主就是飞扬跋扈!

  “爷爷,差不多了,再打要出人命了!”杨束一个后空翻,赶忙喊停。

  “打算什么时候去军营?”杨老爷子喘了口粗气。

  “就这两日吧。”杨束没打算再耽搁下去。

  杨老爷子点头,一棍子抽向杨束。

  “你搞偷袭!”

  “堂堂三军统帅,能不能要点脸!”杨束叉着腰控诉。

  “臭小子,警惕心不错。”

  杨老爷子丢了铁棍,回去吃饭了。

  杨束跟在他后面碎碎念,秉着打不得,烦死他。

  杨老爷子回头瞥他一眼,眸色幽幽。

  当天,杨束被抬出了定国王府,这一次不是装的,他真让打了,庞齐亲自动的手。

  单架上,杨束一脸愤愤,不讲武德!居然叫人!有能耐单挑!

  单挑杨束也打不过,但好歹能跑。

  “这怎么回事?”杨束走后,有人指了指,压着声问。

  “还能是怎么回事,惹怒了老元帅,让打的呗,说是送去军营,磨磨杨纨绔的性子。”

  “这可是大好事啊,也不知道他能待住多久。”

  “顶多一天。”

  “一天?你也太看得起他了,一个时辰他就能跑回来。”

  “那也得他跑的回来,杨元帅可是放了话,让好好盯着,不必留手。”

  “没用,杨束就是滩烂泥,你就瞧他怎么装死吧。”

  人群没再讨论,都是叹气,显然都不觉得杨束能改。

  郑斌收回视线,关上了窗,他哪里是磨砺性子,军营的人要被杨束收了心,他出建安,阻力将大大降低。

  “少东家,忠国公府世子差人送了绸缎来,我瞧了,都是极好的品质。”管事朝郑斌道。

  郑斌掀了掀眼皮,商人地位低下,尽管有钱,但许多东西,是不配穿戴的。

  若被发现,会受到严惩。

  何相书身份尊贵,他赠送,穿了就穿了,无人会说什么,也不敢说。

  燕国的律法当真是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