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柔妃的尸身被皇帝、剁碎了,应拿去喂……”

  杨束抬眸,“够无情的,怎么说也相伴这么多年,人都死了,还不放过。”

  “二皇子府那个确实不是真的,人躲在罄安寺,一刻钟前进宫了。”牌九继续禀。

  “一家子的品行,可真像啊。”

  “明知道郭奕要造反,还把妻儿留在府里,为了那个位置,人性都不要了。”

  杨束走进书房,坐下后揉了揉眉心,“周青有递话回来?”

  “这个时辰,还早呢。”

  “去歇会吧。”杨束闭上眼,一晚没睡,还是疲乏的。

  监牢里,冯柏看着冯尚书,笑着吐字,“父亲,三皇子败了,冯家完了。”

  “你辛苦经营这么多年,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冯尚书皱了皱眉,虽不喜冯柏的态度,却也没呵斥的心情。

  “你其实早就知道三皇子成功不了吧,所以一早把清婉送了出去。”

  “父亲,我真是你儿子吗?”

  “你对我的生死,关心过吗!”冯柏再忍不住,低吼了出来。

  冯尚书眉心拧紧,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很快,他表情凝住。

  利器捅进肉里的声音,即便靠的近,也听不出来。

  冯尚书捂着腹部,不敢置信的看着冯柏。

  “父亲,你不给我活路,我得自己挣啊。”冯柏面色狠厉,将尖刀拔了出来,又狠狠往里捅。

  “你早就……”

  “父亲,是你跟我说的,想站的更高就要学会不择手段,三皇子既成不了事,我自然要寻别的大树。”

  “是你先不顾父子之情的,就别怪我用你的命表忠心了。”

  冯柏刀刃转动,任由血水喷在自己身上,一张脸**、扭曲,带着几分快意。

  冯尚书死死咬着牙,没有叫出声,五官挤在了一起,身体疼的直抖,豆大的汗珠从他头上滑落,他望着冯柏,眼底满是悲伤。

  他何尝不想送冯柏走,但身为男儿,除了继承家业,就是与家族共存亡,斩草需除根,他逃的再远,都会被抓回来。

  甚至根本出不去建安。

  至死冯尚书都没发出声音,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了,不惊动任何人,假装自己是以死谢罪。

  一个背负杀父恶名的人,哪里都容不下,希望柏儿背后之人能帮他处理好后续。

  冯尚书眼角渗出泪,眼睛瞪的大大的,无法合上,死在亲儿子手里,又怎么可能不伤心。

  他苦心教导冯柏这么多年,竟是这个结果。

  可笑,可悲啊。

  “二皇子,我把人杀了。”

  见郭启进监牢,冯柏忙跪爬过去,一脸讨好。

  “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

  “出去?”郭启冷笑,拔出剑利落的抹了冯柏的脖子,“你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我要一个连生身父亲都能动手的废物做什么。”

  “如此多省事。”郭启擦去剑上的血,扔下巾帕,头也未回的离开。

  冯柏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眼睛盯着郭启的方向,满是怨恨和不甘。

  他骗他,他竟然骗他!

  冯柏想吼出来,但一张嘴,血流的更快,再不甘,冯柏眼里的色彩也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

  “世子,出事了。”牌九冲进书房,面色有些白。

  “那边说联系不上周青,路上发现大片血迹。”

  杨束豁然起身,摇了摇脑袋,缓了下眩晕感,他急步往外走。

  “点人!”

  衣摆带风,杨束跑了起来,顾不得城门戒严,他领着亲卫冲出建安。

  怎么会?柳韵离开的很隐秘,怎么会被盯上?杨束攥进缰绳,眼底猩红。

  仅跑了半天,杨束就到了地方。

  “世子。”

  河州府接应的人迎了上去,“按照行程,周青早该到了,但我们迟迟等不到人。”

  “在山道旁,发现了大片血迹,周边五里都搜了,没找到尸体。”

  杨束半蹲下,将被血润湿的土捏了些起来,血液已不新鲜,但绝不超过两天。

  “搜!”杨束咬字。

  亲卫当即分散开,一寸寸搜索密林。

  三十里外,护卫警惕的观望四周,一行人缓缓后退。

  被护在中间的女子,衣裙脏乱,头发挡住半边脸,死死抓着护卫,瞧着就受了不少惊吓。

  “小心!”

  护卫一声大喊,砍落射来的暗箭。

  等护卫辨别方向,想追过去,人已经换了位置。

  提着刀,护卫一步步后退,一个不慎,所有人跌进了捕兽洞。

  “啊!”

  响彻山林的惨叫声,一看就是让捕兽夹夹了。

  暗处的蒙面人对视一眼,也不变换方位了,提着弩箭上前。

  就在他们离捕兽洞不足三十米,羽箭破空而来,**一个蒙面人的喉咙。

  紧接着,七个护卫提刀冲了过去。

  打斗中,掉进洞里的人都爬了出来,加入厮杀的队伍。

  蒙面人数量本就不及护卫,几次逃跑失败,慢慢失了抵抗之力,一个接一个倒下。

  半刻钟后,山林恢复静谧。

  “应该杀完了吧?”一护卫左右看了看。

  “不能掉以轻心。”周青望向四周的草木。

  “把尸体处理了。”

  周青敛眸开口,护卫们心领神会,都弯下了身,把女子暴露出来。

  风一阵一阵吹动,久久未有破空声。

  “应是没了。”护卫们神经一松,一**坐了下去。

  女子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往后甩,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下次得换你们来。”

  “我们哪有你细嫩,一准让人瞧出来。”护卫调笑。

  周青依旧没放松,观察着周围,足足一刻钟,他才收了刀,朝右边走去。

  风将血腥味带的很远,柳韵捂住嘴,压住翻涌上来的恶心感。

  “二夫人,已经把人解决了。”周青朝碎石后的柳韵道。

  柳韵在紫儿的搀扶下站起来,两人都身穿青衫,与护卫无异。

  “找个方向,出了这里,失去消息这么久,世子怕是收到信了,我们需与河州府的人联系上。”

  柳韵面色虽有些白,话却很稳。

  周青担忧的看着她,“二夫人,要不要歇息会?您这样,撑不住。”

  一夜没睡,要再赶路,二夫人这身子,绝对受不住。

  出门前,世子可是再三交代,务必保母子平安。

  柳韵摇头,“这林子太深,再待下去,还不知道面临什么。”

  “建安风雨欲来,我们不能给世子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