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瞿元中将信件放下,看向亲卫。

  “走很远了。”亲卫答。

  瞿元中瞧着夜色,眼皮上抬,明明急切,却沉得住气,是能干大事的。

  颠覆之际,燕国需要一位有大气魄、杀伐果决的领军人。

  青州那会,杨束还没拿到杨家军,杨元帅不是个会演戏的,怕也被杨束蒙在鼓里,清君侧的时候,他可是半点后路没留。

  哀大心死的情况下,杨元帅不会掺和任何事,所以武禄是被杨束阴的。

  瞿元中为什么肯定武禄是被阴的?进定国王府行刺,死伤肯定有,脑抽的才会安排身边人。

  这一旦被抓,可百口莫辩。

  好小子,杀了人,还理直气壮的狮子大开口。

  三皇子造反,城门戒严,他却高调领人出建安,一路看似荒唐,却把西山拿了。

  瞿元中可不信这是一时兴起,杨家军至今都没散,西山、绝对藏了什么。

  在一众勋贵眼皮底下壮大自己,偏又无人怀疑他分毫,瞿元中对杨束,是真充满了期待。

  燕国在他手里,会不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

  “殿下,这是九皇子近两日的行踪。”暗卫把册子放桌上。

  “十一皇子身边伺候穿衣的嬷嬷,是个贪财的。”暗卫退后一步,禀道。

  郭启翻看册子,眼底幽沉,整个人阴冷如暗处竖着瞳孔的毒蛇。

  “继续盯着。”郭启声音听不出喜怒。

  暗卫躬身抱拳,从房里退出去。

  一片寂静下,郭启紧捏册子,眸子深处是猩红的杀意。

  夜一点一点加深,杨束勒停马,一行人就地歇息。

  “世子,喝口水。”方壮把水袋给杨束。

  杨束屈起腿,看向远处的天空,“后面的路,狭窄多峭壁,伸手虽见五指,但还是太暗,不走了,等天亮。”

  不是十万火急,杨束不冒不必要的险。

  “世子,郑哨到会宁县了,去的路上,他把弓弩做了些改进,听说杀伤力提升了不少。”

  方壮在杨束身侧坐下,掏出大饼,边吃边说道。

  杨束眉微扬,“确实是个人才,传信给许靖州,让他优待郑哨,土匪已经是过去式了,谁也别拿这讥讽他。”

  “对了,卫肆怎么样了?”杨束侧了侧头。

  “那小子……”

  谈起卫肆,方壮下意识敛了神情,一脸严肃道:“还活着。”

  杨束瞥他,“聊的是个半大孩子,你这怎么整的他像危害人间的凶物。

  “世子,可不是凶物嘛。”方壮吞咽了一下,“谁家孩子拿牙咬断人喉咙的。”

  “别不是狼崽子吧?”方壮嘀咕。

  “我也是尸山血海待过的人,可真没见过像卫肆那样狠绝不要命的。”

  “最关键还打不死!”

  杨束抚去腿上的尘土,哪是打不死,意志力惊人,足够顽强,又没伤到要害罢了。

  “世子。”方壮朝杨束靠了靠,“那孩子太凶残了,要是失控怎么办?”

  “失控?”

  杨束抬起眼帘,瞟方壮,“你还真把卫肆当野兽呢。”

  “他的自控力,不会比你差。”

  “那孩子看着冷情,但你给他一点,他会百倍还,没两清前,他会拿命护我。”

  许靖州、卫肆,一文一武,这可是杨束建设帝国备的两大基石。

  “世子,陪你穿林过水的是我。”方壮幽幽开口,百倍算什么,他千倍!

  不,他的命是世子的,不会有还清的时候,就是做鬼了他也守护世子。

  “身边人才是最好的。”方壮暗戳戳挺腰。

  杨束眉毛高扬,笑出声,“哟,还会争宠了,这是怪我夸他没夸你呢。”

  “方壮。”杨束搂过方壮的肩,豪迈道:“你跟他比什么,他哪有你能吃,哪有你憨,更不像你,会穿花兜裆裤。”

  方壮眨巴眼,这是夸他?

  “世子。”方壮瞳孔圆瞪,“你怎么知道我穿的兜裆裤是花的!”

  方壮惊恐的往后挪。

  杨束翻了个白眼,“你丫的天天在井边冲澡,当本世子愿意瞧呢。”

  “滚犊子。”

  实在受不了方壮一副受欺的小媳妇模样,杨束伸脚,想把人踹远点。

  噗通,物体落水的声音,在夜晚,十分响亮,现场顿时一静。

  方壮手握上刀柄,一个箭步,挡在杨束身前。

  护卫们对视一眼,朝水边靠近。

  “世子,已经僵了。”护卫扬了扬声。

  僵了?杨束蹙眉,朝前走。

  “什么身份?可是赶路之人?”杨束走向护卫。

  “不太像。”

  护卫蹲下,把火折子举到尸体前,让杨束看尸体后背的箭矢。

  “身上只找到这个。”护卫将一把**给杨束。

  “流云纹。”杨束摸着刀柄。

  “萧国的人?”杨束凝视地上的男尸,朝护卫开口,“把箭**。”

  “世子,箭上没标识,但有倒勾。”护卫抬头道。

  杨束微抿嘴角,普通人的箭可不会专门弄倒勾。

  稀奇了,萧国人在燕国被追杀。

  杨束希望是熙王干的,但可能性不大,熙王没胆子同萧国闹翻。

  “埋了吧。”

  杨束没打算对一具毫无信息的尸体费心。

  一能瞧清道,杨束和护卫策马离开。

  ……

  “将军,建安来人了。”

  潘彪的亲信,进入营帐,朝里头端坐的人禀道。

  魁梧大汉皱了皱眉,他没接到熙王的信啊。

  站起身,潘彪领着亲信往外走。

  营帐前,面白无须的男子微抬下巴,倨傲不已,他后头跟着三个青衣人,从恭顺的姿态看,尊卑很了然。

  “镇北将军可真是让咱家好等。”

  潘彪一出现,男子就是一声冷哼,话里透着满满的不悦。

  “还站着做什么。”男子从袖子里取出明黄的圣旨,逼视潘彪。

  “镇北将军不跪,是要蔑视皇上?”男子沉了脸,厉声道。

  亲信先潘彪发作,“你们什么身份,敢这么对将军说话!”

  “宫里的人,我们可是知道一二。”

  “公公的模样,当真是陌生。”

  亲信眯了眼,目光从四人身上扫过,杀意涌动。

  男子兰花指气的直颤,伸手进怀里,拿出一个三指宽、箭矢形状的金牌,“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是什么!”

  潘彪视线在金牌右下角停了停,复杂的御字符号,不是对着仿,很难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