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熙就算再信任信华长公主,也不会把孩子的生父是陆引的事情告诉信华长公主,所以笑了笑道:“姑姑,孩子是我的。”

  不管生父是谁,都是她的孩子,也只是她的孩子。

  听言,信华长公主挑了挑眉,后淡淡笑了:“也罢,你不想说,我便不问那么多了,有孩子了是好事,你父皇这支血脉本就只有你,如今也算是有后了。”

  她只担心道:“只是你这般除掉郑重华,也太过冒险了,如今只怕皇帝和郑家都在想尽办法追查此事,你可收好尾巴了?”

  姜明熙笑道:“您放心吧,我自然是安排好了的,他们只管查,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郑家的内部恩怨罢了。”

  信华长公主听言,大概知道了姜明熙的打算了。

  不过,也算是郑家的福报了。

  信华长公主看向一旁的奚婷,道:“阿婷,你别杵着了,快给熙儿把脉看看,她和孩子可都还好。”

  相处了段日子,也算是脾性相投,所以如今信华长公主待奚婷态度很是宽厚亲近,称呼都体现出来了。

  奚婷本来站在一边瞅着姜明熙,听了信华长公主的也没动,道:“不必把脉,瞧着就知道她好得很,长公主放心吧。”

  听了她的话,信华长公主有些犹疑:“可她的脸色……”

  “假象罢了,定是吃了那些让人脸色和脉象都显着虚弱的药了,不妨事,缓几日就好了。”

  信华长公主这就放心了。

  怕被怀疑,信华长公主很快就让遣退出去的人进来,叮嘱绯月几人好生照顾姜明熙。

  然后,当着各自侍女的面,信华长公主无奈道:“既然劝了你你不肯听,那就由着你吧,虽然孩子以后没父亲,可到底也是尊贵的,你要生下他姑母也无法,只是你要明白,遗腹子生来无父,必定是要过得难些的。”

  姜明熙低声道:“信华姑姑多虑了,我必不会让我的孩子受委屈的,而且皇叔说了,以后他可以接孩子进宫抚养,不用我管,有皇叔和太子哥哥护着,我们母子必定能好好的。”

  信华长公主道:“只怕你到时候舍不得,孩子到底所以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如今这般说,只是因为刚怀上,现在还没什么寄托,等怀胎十月生下来,你稀罕上了,只怕每日看着都不够,能舍得让陛下接进宫去?”

  姜明熙腼腆笑道:“那也没什么,到时我舍不得了,就亲自养着就是,难道公主府还养不好一个孩子?”

  信华长公主没好气道:“反正都由着你吧,你既然不听我的劝,非要留着这个孩子,日后不要后悔就是,总归要我说,那郑重华就不是个好东西,他活着便罢了,你们到底没法和离,日子也要过下去,可如今人都没了,便不值得你为他孕育子嗣。”

  姜明熙抿着嘴低声道:“信华姑姑,您别说了,他到底已经死了,也勉强算是为我而死的,而且,不管我愿不愿意,皇叔和郑家必定也不会允许我落掉这孩子的,此事已定,这种话,我就当您没说过。”

  信华长公主重重叹了口气,后就带着奚婷离开了。

  姜明熙一脸的愁绪,坐在床榻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抬手抚着,久久无言。

  绯月看在眼里,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信华长公主待了最近新得的女医去见的元华公主,劝了元华公主落掉腹中孩子,元华公主不肯,之后信华长公主便带着那个女医离开了。”

  付内官的禀报,让皇帝脸色很是阴沉。

  “这个信华,当真是不知分寸,如今这个时候,元华的孩子至关重要,岂能不要?她倒是好得很,不仅劝元华落胎,竟然还是这个时候,借着吊唁的名头去劝元华落胎。”

  听见皇帝极为不悦的话语,付内官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想来长公主也是为了元华公主的将来着想,不愿元华公主诞下遗腹子耽误了将来,并无其他用意。”

  皇帝冷哼:“她是否真的没有其他用意,谁能知道呢?她到底是为了元华的将来着想,还是为了挑拨离间,只有她心里清楚。”

  若是没猜错,两者都有,且后者更有可能。

  生个孩子能耽误姜明熙什么?

  如今大徵,女子丧夫和离后改嫁的比比皆是,而姜明熙还不是寻常女子,她以后要么可以再找一个驸马,要么可以现在养几个她喜欢的面首,多了个孩子,又能耽误她什么?

  所以,多半是为了断掉姜明熙和郑家的关系,挑拨是非罢了。

  他这个皇妹,只怕居心不良。

  付内官犹疑道:“可是陛下,您让孟指挥使派人监视长公主,也没监视出什么来啊……”

  经他提醒,皇帝琢磨着这事儿,也是纳闷得很。

  孟怀生派人监视信华长公主和杜淼也有些时日了,可一直也没看出什么来。

  派出的都是个中高手,善于隐匿追踪,不可能会被发现,信华长公主府和郑家也有他们的人在盯着,若是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题,必定能被发现。

  可都没有,各方面监视之下,都没有半点他想要的情况。

  皇帝都怀疑,那些事当真是郑家搞的鬼,是他多疑了。

  可,那么多巧合之下的牵扯,真的只是巧合么?

  皇帝道:“传令去,让在公主身边的人务必盯紧了,茯苓死了,对元华的掌控却是不能耽误,再选一个为首的顶替茯苓,着重盯着管着,朕要确保能知道元华的一切情况,不会有人心怀叵测的去挑拨元华的心思。”

  付内官斟酌道:“先前在庆城给公主殿下身边重新派人时,公主选的两个近身侍女都是受控了的,只是后来茯苓又回到公主身边,茯苓比较熟稔这些事,她们二人才退居茯苓之后,”

  “如今既然茯苓死了,那再让她们继续盯着就是了,轻容伤着,便让绯月来,适才的消息,也是绯月传回来的呢。”

  皇帝道:“那就这么着吧,你安排就行,记得用药控制好,否则朕用的不放心。”

  “是,奴婢稍后就派人去给绯月送药,跟她讲清利害,不过茯苓没了,公主往后孩子怕还会提拔近身侍女,可也要都用药控制?”

  皇帝淡淡道:“若是得用,拜年控制好,否则倒也不必浪费朕让人特意配制的毒药。”

  “是。”

  说起茯苓,皇帝不免寻思起来,困惑道:“只是朕一直在琢磨一件事,那茯苓是朕派去元华身边的人,这么多年一直因为中毒而受控于朕,办事也算周全,既是棋子耳目,心里应当不会忠于元华,怎会愿意替元华挡刀而死呢?”

  得知茯苓为了姜明熙挡刀而死,皇帝一直是奇怪的。

  他的人,一个为了活命忠于他,监视了姜明熙十几年的婢女,怎么可能会为对姜明熙护主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