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华被她一问,赶紧一扫脸上的忧虑,牵强笑道:“没……没有,我只是在担心金川的局势。”

  姜明熙疑惑:“金川的局势?金川怎么了?”

  郑重华也疑惑:“你还不知道么?金川反了,已经宣布脱离朝廷自立了,金川郡节度使程铭觞,如今自称为金川王了。”

  姜明熙震惊得站起身:“什么?怎么那么突然?没有人与我说这件事啊。”

  郑重华见她是真不知道,便道:“你不涉朝政,此事与你说了也无用,而且只怕是我们婚事将至,陛下也不好让这些事搅扰你,便不让人告诉你了。”

  姜明熙面色稍缓,坐下道:“也是啊,此事告诉我也没用,希望皇叔能够尽快平定动乱,诛杀这些乱臣贼子吧。”

  郑重华给她倒了杯花茶压惊,笑道:“放心吧,我听父亲说,陛下在金川那边有安排,很快就能平定这场乱局的。”

  姜明熙捧着花茶喝着,点头。

  她想起了嫁衣的事情,笑眯眯道:“对了,有件事还想让重华哥哥你替我拿主意呢,你看这些嫁衣的花样,哪个更好看?我拿不准,你选一个。”

  说着,招了招手让茯苓拿来嫁衣纹饰花样,摆在郑重华面前。

  以往这种事情,郑重华定是不屑理会,觉得她多事麻烦的。

  现在,他却乐得如此。

  所以,他还真认认真真的开始研究起来,一个个看过之后,选了一个,并且跟姜明熙说了其中的优点。

  姜明熙便越看越喜欢,定了他选的这个,让茯苓送去尚衣局了。

  郑重华在姜明熙这里待到午后,陪着姜明熙用了午膳才离开出宫。

  郑重华刚回到郑家,近身服侍的小厮砚山就奉上一封信。

  “公子,清然姑娘又让人送了信来,还让带话说,您若再不去看她,她就来郑家寻您。”

  郑重华面色陡然沉下来,掩不住的烦躁和凝重。

  又来了……

  清然出身风月,本是茶楼艺伎,弹得一手好琵琶,他便看上了,并置了处别院养做外室,时常去看她。

  就在昨日他回到京城,便第一时间知道了一个堪为晴天霹雳的消息。

  清然有孕了。

  随驾去庆城之前的一夜,他在清然那里过的,清然传来消息说有孕三个多月,对得上。

  他以前明明都让清然喝避子药的,以前都盯着她喝了药才走,所以已经一年多了,都不曾有过这种意外。

  偏偏这次,他那日天没亮就走了,她便没有喝药,就这样有了孩子。

  他怎么能和别的女子有孩子?

  若是以前,哪怕不能纳妾也不能把孩子认回郑家,他会让清然偷偷生下,偷偷养着,到底是他的血脉。

  可如今不行。

  他本来就打算回来后,就和过去的女人断个干净,以后再也不沾染别人了。

  他不止清然一个女人,可是清然是最得他喜爱的,因为她才艺样貌身段性情都好似为他而生的,他才特意养着她,也想好好打发她。

  可如今一个孩子,让他措手不及。

  郑重华狠狠闭了闭眼,接过信打开来看。

  内容上,无外乎是她的思念,以及催他去看她和孩子,商量日后该如何,看看能不能给孩子一个名分。

  俨然有些施压的意味了。

  她兴许是察觉了什么,他昨日回来后就该知道她有孕了,却并没有立刻去找她,这不对劲。

  郑重华揉了揉眉心:“传话去告诉她,我晚上就去寻她。”

  “是,公子。”

  朝中热议了两日后,皇帝定下了领兵平叛之人。

  以太子为首,而随行的将领四个,却三个都不是郑氏一党的人,而是立场中立的两个三品将领,和看不惯郑家的镇国公府的世子。

  这点微妙的异常,是皇帝启用非郑氏之人的信号。

  太子出发之前,还来看了姜明熙。

  姜明熙正在见中御府的人,因为婚仪和嫁妆的筹备,许多都要问过姜明熙的喜好去布置。

  太子到来,姜明熙回来后两日没见太子了,便很高兴的样子,赶忙遣退了中御府的人。

  “太子哥哥,怎么过来了?如今金川动乱,朝中那么忙,你其实不用特意来看我的,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休息呢。”

  她又高兴,又不免关心太子。

  太子心里熨帖,刚才去见了皇后,临安也在,母女两个对他只有抱怨和不满,并不关心他有没有休息好。

  他果然没白疼姜明熙。

  太子温言道:“孤即刻就要去平定金川之乱,临走前来看看熙儿,告个别。”

  姜明熙吃惊道:“啊?太子哥哥要去金川平乱?会不会有危险啊?朝中那么多将领,怎么会派太子哥哥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