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郑重华带着姜明熙出了府,去京中最大的碧斓湖乘坐画舫游湖。

  姜明熙从头到尾都装得很开心的样子。

  好几次假装想触碰郑重华,都被郑重华有意无意地避开了。

  可郑重华又装得好,每次都像是无意中错开了,姜明熙每每故作黯然后,又觉得他是无心的,没放在心上。

  之后,郑重华给姜明熙抚琴,姜明熙一边听着一边吃着东西,好不乐哉。

  突然,姜明熙突然身体不适,小腹有一阵刺疼,她拧眉捂着小腹,面色不太好。

  一旁的茯苓见状,忙上前问:“公主,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姜明熙难受道:“我肚子难受,疼……”

  茯苓惊道:“怎么突然就肚子疼了……”

  郑重华也疾步走了过来,蹲下很是担心地看着她,后也没多问,当即叫来康永:“去,找个大夫来。”

  说着时,还不忘递了个眼神给康永。

  康永会意,忙转身去下画舫,乘坐小船去找大夫。

  姜明熙被弄到里间休息的榻上安置着,郑重华坐在旁边,眉头紧锁面色凝重,见她难受,哄着她好一阵。

  可没什么效果,姜明熙依旧是难受,面色愈发不好,还沁出冷汗。

  康永很快带着一个老大夫来,那么快,要么是碧斓湖边的医馆大夫,要么就是提前备好等在岸边的。

  老大夫到来后,忙给姜明熙诊脉,过了会儿就放下手,恭敬回话:“公主乃是先前大病又大伤,伤了底子还没调养好,又服用太多药,虚不受补积余体内,损伤胞宫,得好生调养才好。”

  顿了顿,大夫有些不自然地补充道:“公主调养期间,须得忌房事,莫说身子经不住房事,要紧的是得切忌有孕,否则极其危险。”

  姜明熙听完,一时间都顾不上身子的不适了,有些泛白的面色羞窘了下,看了一眼郑重华,郑重华也是变了变脸色,似乎很惊讶为难。

  姜明熙着急吃力道:“可我之前未曾觉得难受啊,怎会突然这样?”

  大夫问:“公主可是刚才吃了什么?”

  一旁的茯苓道:“公主刚才吃了以一些点心,还有蟹,又喝了些酒。”

  大夫了然道:“那就是了,公主又是食用寒凉之物又是饮了酒,身子受了刺激了,这才造成了急性反噬。”

  倒也挺合情合理。

  姜明熙咬了咬唇,难受道:“那……那我要调养多久啊?”

  老大夫斟酌道:“且看情况吧,公主只管喝药调理着,这调理的缓慢长短,得看个人的身子恢复情况。”

  姜明熙凝着眸光望向郑重华:“重华哥哥……”

  郑重华上前蹲在榻边,一副恳切真挚体贴入微的样子柔声道:“公主,你的身体最重要,我们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反正我都等了你这么些年了,如今婚也成了,再等些时日也无妨,等你养好身子我们再说别的,来日方长。”

  姜明熙娇柔羞涩地低下头,咬了咬唇小声道:“那就只能委屈重华哥哥一些时日了,我一定好好吃药调养,尽快恢复的。”

  “好。”

  郑重华看向老大夫,道:“张大夫,公主的身体情况不宜外泄,你医术素来有名,我也相信你,就由你给公主调养身体了。”

  不等张大夫点头,姜明熙便道:“重华哥哥,为何?我的身子一向是宫中太医看着的啊,如今有问题,让太医来调理就好,何必寻外面的大夫?”

  郑重华道:“宫里的太医虽好,但也敬畏更多于用心,他们只管用好的药堆在你身上,刚才张大夫不是说了?你便是近来大病大伤用药太过积余体内,才损了底子,可这些,那些太医却一直不曾发现,可见不够用心。”

  姜明熙闻言,一副恍悟之后‘确实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俨然对郑重华的话信赖至极。

  郑重华道:“张大夫世代医术传家,是京中颇有医名的杏林高手,于女子妇科也是擅长,并不逊色于宫中太医,有他在,定能早日帮你调理好身子。”

  姜明熙毫不质疑的点头,低眉浅笑:“我知道了,重华哥哥信任的人,我自然是也相信的。”

  郑重华想了想,一副顾虑的样子道:“公主,你如今这样的情况,不宜让宫里和府里的长辈们知道,免得他们担心,所以也不便叫张大夫去府里,以后每每需要看诊的日子,便由我带你出府去张大夫的医馆吧?”

  姜明熙倒是没意见,只是:“可是宫里的太医按规矩,隔几日就得为我诊平安脉的,这如何瞒得了?”

  郑重华道:“太医而已,你想让他诊脉便诊,你不想,他又能如何?特意叮嘱他闭好嘴,他便不会多言了。”

  如此,姜明熙便没意见了。

  后大夫给姜明熙吃了一颗药丸,姜明熙便慢慢地不怎么疼了。

  康永送了大夫离开,顺便去抓药。

  姜明熙不适,也不好继续游湖了,郑重华让画舫返回湖边码头。

  到了岸边,姜明熙恢复了些许,郑重华没提抱她下去,她也乐得如此,不然还得找借口拒绝。

  慢吞吞的下了画舫,马车已经在湖边停着,一行人各归各位,便往郑府去了。

  回到郑家西宁院,姜明熙睡了一觉,郑重华在她睡着后便离开了,等她醒来,郑重华也不在。

  身上除了有些无力之外,并无其他不适。

  康永抓回来的药煎好了。

  姜明熙料定郑重华不敢真的损害她的身体,只不过是在她的食物中动了些手脚,收买了张大夫,伪造一个推迟圆房的合理因由罢了。

  所以她并不怕,直接喝了药。

  “驸马呢?”

  茯苓道:“驸马说有些事要去处理,晚上再回来陪公主用膳。”

  姜明熙有些失落:“今日是我与他成婚后第一日,他有什么事非得今日去忙?不该是多陪着我么?而且我还病了。”

  茯苓宽慰道:“驸马是个知道分寸的人,肯定也知道他该陪着公主,若非真的非得他去,定也是不舍得离开公主的。”

  姜明熙一想,也觉得是这样。

  茯苓道:“对了公主,适才宁仪郡主来了,听闻您在休息便回去了,说明日再来看您。”

  姜明熙听言,不赞同道:“郡主来了,你们该叫醒我的,怎么能让郡主白跑一趟呢?”

  茯苓道:“公主,奴婢知道您心善体贴,可是您的身体最重要,本来昨夜就没休息好,今日又病了,岂能再搅扰您?郡主也并无要紧事,白跑一趟也是无妨的。”

  姜明熙还能说什么,只得点了头:“罢了,想来她不会介意的。”

  说着,她便扶着扶手打算起身走走。

  茯苓上前搀着她,道:“公主实则不必这般小心谨慎,您按身份是公主,按辈分是宁仪郡主的嫂嫂,便是宁仪郡主以后会是太子妃,可如今总还越不过您去,且就算她已经是太子妃,您也不比她低。”

  姜明熙皱眉,侧头不悦道:“都是一家人,分这些做什么?”

  茯苓忙道:“奴婢只是为公主考虑,您虽然嫁进郑家,可依然是皇家公主。”

  “我不在意这些,你以后也不必说了,走吧,扶我出去走走。”

  “是。”

  姜明熙只在西宁院附近随便走走,却还是遇上了本不该遇上的郑家人。

  二房的肃阳侯夫人。

  这边可不是二房的地界儿,她却出现在这里,显然是特意来找姜明熙的。

  “拜见元华公主,公主万安。”

  礼数很是周全恭敬。

  “……二婶不必多礼。”

  肃阳侯夫人方氏直起身子,抬头便直视着姜明熙,目光直锐得让人不适。

  姜明熙略作出不自在的样子。

  茯苓见状,轻斥道:“肃阳侯夫人,您这样太失礼了,怎可无端直视公主?”

  肃阳侯夫人并无冒犯姜明熙后该有的惶恐小心,反而莫名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