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点破,陆引的耳朵更红了,脸色也愈发不自然。

  眼见虞婆还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像是媒婆在看自己凑成对的小男女似的,都感觉笑容中偷着暧昧了。

  姜明熙还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眼中透着浓浓的情意,隐约有光。

  他心中浮动着,可当着老人家的面也不能旁若无人的和她调情,咳了一声道:“别闹,虞婆在看着。”

  姜明熙转头看了一眼虞婆,道:“怕什么?虞婆是过来人,我看她老人家可乐见我们腻歪了。”

  虞婆忙不迭道:“对对对,你们不用顾着我老太婆,怎么高兴怎么来,我老婆子拖个大,也算是看公子长大的人,见公子有了妻子,还感情这般要好,不知道多高兴呢。”

  听了她的话,姜明熙更嘚瑟的看向陆引了:“看吧,虞婆看着高兴着呢。”

  陆引无奈道:“那也还是快些吃馄饨,一会儿冷了,你吃好了,我们还要放烟花爆竹呢,也差不多到了子时中了。”

  姜明熙想了想,哦了一声,便开始吃了。

  陆引无奈摇了摇头,又和虞婆笑笑。

  虞婆瞧着面前金童玉女一般般配的两个人,怪道:“老婆子还是想问问,这大过年的,公子和夫人怎的和家里闹矛盾了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这弄得除夕夜还跑出来,可不好啊。”

  本来是胡诌的理由,陆引倒是一时半会儿回答不上了。

  还是姜明熙咽下一口馄饨,插了句嘴:“家里想让他年后纳妾,我不高兴,便离了家,他追着我出来的。”

  陆引:“……”

  真能诌。

  “阿这……”

  虞婆就很茫然了,不知道如何说了。

  她这等平头百姓的人,自然是不会有这种事的,所以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但是陆引这样的大家公子,确实都是三妻四妾的。

  可,这般天造地设般的两个人,插进别的女子,可就太造孽了。

  陆引很快接了话茬,柔声细语的哄着:“娘子放心,我不会纳妾的,我这一生,只你一个人就够了,不必把这些浑话当回事,我们两个过得开心最要紧。”

  姜明熙哼哼道:“那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要是反悔,我便跟你和离嫁给别人,让你后悔。”

  说着,她对虞婆笑眯眯道:“虞婆,他的话你可都听见了,以后可得为我作证。”

  虞婆可乐意了,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老婆子我啊,帮你们作证,你们可要和和美美的,以后多生几个小娃娃,圆圆满满的。”

  虞婆看着陆引的眼神,欣慰的好似看到自己的孙子特别有出息有担当一样,浑浊的老眼都闪着光。

  陆引和姜明熙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情意。

  随后,他对虞婆笑道:“那就承虞婆的吉言了。”

  三个人闲聊着,姜明熙的馄饨不知不觉吃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午夜将至,周围的爆竹声和烟花声都愈发激烈了。

  之后,冷静安静了一夜的小院子,便开始热闹起来,姜明熙和虞婆站着看,陆引亲自去点,噼里啪啦的爆竹在小院中持续炸响,绚丽得令人眼花缭乱。

  然后又是烟花,不过因为来得匆忙,烟花也只买了一捆,却也够了。

  烟花是姜明熙亲自点的,仰头看着那烟花炸开绚烂多彩的画面,她这个时候,内心是平静的,也是高兴的。

  没有仇恨充斥不得安生的压抑,也没有百般筹谋难以安睡的煎熬,只觉得心里踏实。

  很久,没有这样欢欢喜喜的过年了。

  突然手被握住,她侧头看去,迎上陆引柔和的目光,她有那么一瞬,心弦颤动了一下。

  她微微笑着,和他在烟花下对视。

  虞婆也很高兴,她已经多年没有这样热热闹闹的过年了,没想到今年,会有两个小年轻来她这里。

  看着这对小夫妻相对浓情的样子,虞婆笑着点了头,暗道了一句。

  “真好啊。”

  烟花爆竹都放完了,也已经是子时之后了。

  俩人给了虞婆一个装了压岁钱的红包,便齐齐告别了。

  俩人走在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的街巷中,陆引问她:“其实你想放烟花爆竹,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有的是地方更合适,怎么想到来虞婆这里?”

  是姜明熙提议来虞婆这里的。

  他虽然和虞婆相熟,时常来吃馄饨,但是并不想在人情关系上,和虞婆有太多牵扯。

  不是看不上老人家,是他太危险了,和他牵扯太多,并不好。

  就连来学做长寿面,也都执意要给银子,并不是平白讨教的。

  如今来这里过了一个除夕,就都不一样了。

  姜明熙道:“我只是觉得,她一个人过年,太孤单了,而且,说到底,她一家之祸,也与我有些关系的。”

  她怅然道:“虽然我父皇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也不是他逼得淮安王造反,可他轻信姜臻和,让姜臻和有了暗中筹划的底气,才有了当年那场政变,虞婆一家也是当时遭难,只留下她一个人,到底也算源于此,反正我们今晚都得寻个地方落脚,她那里正好。”

  闻言,陆引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

  他握着她的手,让她面对着她,透过夜色看着她轻声道:“这些,都怪不得你,你不必心怀愧疚。”

  姜明熙莞尔:“我不是心怀愧疚,只是想做一些我该做的事情而已,可我也知道,其实我父皇不算有错,真正有错的,是当年起兵的淮安王,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姜臻和,我不是一个会无故引咎自责的人,你放心好了。”

  见她不像是在勉强,陆引放心了,点了点头,又牵着她继续往前。

  慢悠悠的走了一会儿,姜明熙有些困乏了,陆引才抱着她轻功回了公主府。

  这一夜,陆引自然也是在公主府过的。

  翌日,大年初一。

  各家各府都互相拜年,正是往来搭建人情的好时候。

  姜明熙懒得搭理去公主府给她拜年的人,直接闭门谢客,端得一派目中无人和脾气古怪。

  然后云霜潜进了公主府找她来了。

  一到跟前,云霜便开始叨叨:“昨天晚上听说主子连夜出宫回府了,奚三公子一再想来找您,和您一起守岁,被属下给拦着了。”

  姜明熙道:“幸好你拦着了,我和陆引出去了一趟,他来了也见不着,后边再来,估计得撞上陆引了。”

  云霜无奈道:“拦是拦住了,可他挺难过的,之前主子让属下转达他说除夕夜会留在宫里,所以不能和他一起过,可昨夜您都出宫回府了,还是没能和他一起守岁,他可不是滋味。”

  姜明熙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道:“再不是滋味,他那么大个人了,总归不会哭,有些事他自己会明白的,倒是你,你可知道皇帝打算让冯广霆的妹妹嫁给太子做良娣?”

  提起正事,她神色变得严肃。

  闻言,云霜一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