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内官跟着琢磨了一下,分析道:“兴许她是怕公主若出事,她也活不了吧,既然都是活不了,自然是只能护主而死了,不然,就是护主不力被陛下赐死,莫说如今的厚葬,连入土安葬的资格都不会有,只有被丢到乱葬岗野狗啃食的下场。”

  这个,倒也有理。

  可,死都死了,是被好好安葬还是被曝尸荒野,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皇帝是不太理解的。

  付内官感慨道:“其实依奴婢看来,茯苓对公主殿下也是有些感情在的,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公主殿下对茯苓也是宽厚极了的,人有血肉,总该是会有所动容的,且这么多年,茯苓办事也算周全,又要忠于陛下又要尽心服侍公主,也算是难得了。”

  皇帝道:“确实是难得,罢了,她和范勃都有功,范勃有了追封荫及家人,也给她些许死后哀荣吧,此事你吩咐人去办,也能安一安那些为朕办事的人心。”

  付内官领命:“是。”

  皇帝没心思多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随即就吩咐道:“你下午再替朕去一趟郑家,给重华上柱香,再去看看元华,让她知道朕惦记着她,好能更安心养胎。”

  “是。”

  皇帝想倒什么,又道:“回来之前,你再去一趟信华长公主府,敲打一下信华,你知道分寸。”

  付内官心头一凛,神色愈发谨慎:“是。”

  郑重华事后的第五日,孟怀生总算把事情查的差不多了。

  皇帝听了孟怀生的禀报,是震惊的:“肃阳侯父子和方家?”

  “是,臣查了,那些杀手是江湖上一个叫无生门的杀手组织的人,有人在事发的前几日重金买凶,让他们伺机在春猎时杀了郑大公子,只是没想到因为公主殿下没去春猎,此事便难以达成。”

  孟怀生回着话:“可更没想到的是,公主殿下会带郑大公子一起去安国寺上香,他们便找到了机会埋伏刺杀。”

  皇帝听完,怒不可遏:“好大的胆子!”

  皇帝怒过之后,又忙问:“既然是要杀了郑重华,为何又要杀公主?若在当场便罢了,公主都逃走了,为何要追杀与她?”

  孟怀生道:“说是公主是郑大公子的妻子,是郑大公子心爱之人,便一并杀了,也让郑公一家少一份尊荣。”

  皇帝脸色愈发冷沉,杀郑重华他没那么恼恨,竟然敢对姜明熙也下杀手,险些要了姜明熙的命……

  该死!

  不过再生气,皇帝也还是谨慎的。

  皇帝沉声道:“当真是肃阳侯父子和方家?你可知兹事体大,可得证据确凿才行。”

  孟怀生道:“臣尚且也不能完全确定,因为方家和肃阳侯那边臣都派人盯着了,这几日都并无异常,可臣查到正月时,方家账目上曾有大笔银钱不知去向,数目与买凶的银钱数目相差不大,肃阳侯也暗中与方家多有接触,更多次派人去见过郑风华,”

  “而按照无生门的人所言买凶之人,便是肃阳侯之子,先前因为与郑大公子有怨而谋杀郑大公子,从而误伤了公主殿下,被废去世子位驱逐回郑家祖籍的郑风华,他也有足够的动机。”

  “当时陛下的意思,是让郑风华归于祖籍抚州之后,再不能踏足京城,若是他,他如今必定不在那里了,臣已经盯紧了肃阳侯和方家,又派人加急赶往抚州一探虚实,若他不在,那就是了。”

  皇帝抬了抬手,语气狠戾:“便是在,也要拿下审问一番,焉知郑风华不会加急赶回?还有肃阳侯和方家,继续查,若当真是……那就休怪朕难容他们了。”

  “是。”

  皇帝道:“你再好好查一查之前钟家的那些事,如今既然信华和杜淼那里都看不出异常来,只怕那些事不是她们所谋,否则如此严密监视,不该一无所获,既如此,郑家就嫌疑大了,趁着如今郑家乱,郑阔顾不得事,你派人再详查一番,务必弄出个结果。”

  孟怀生:“是。”

  皇帝正想让孟怀生退下,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动静,接着付内官匆匆进来。

  “陛下,出事了,在佛殿思过的皇后娘娘出事了。”

  皇帝闻言皱眉:“她能出什么事?”

  “这……听闻皇后娘娘近来身子一向虚,不久前突然吐血昏迷,贵妃娘娘带太医去看了,太医说皇后娘娘是中毒了。”

  皇帝一惊:“中毒?有人给皇后下毒?”

  不等付内官说什么,皇帝赶忙起身,匆匆赶往凤藻宫。

  付内官赶忙跟上。

  孟怀生想了想,既然皇后被下毒,只怕事情还得吩咐他查,便也忙跟了去。

  皇后原本在佛殿那边思过,之前身体不太好,也都没能移回凤藻宫,如今毒发吐血昏迷了,可算是被移回来了。

  皇帝到的时候,太医正在指导医女给皇后施针驱毒,柔贵妃在一旁面色焦急。

  郑宁月也闻讯而来了,这既是她面容憔悴,像是还在病中。

  兄长没了,父母都病情加重,她有些受打击,那日回宫后就病了,这几日一直是郁郁寡欢的。

  皇帝到来,柔贵妃带头行礼。

  “皇后如何?”

  柔贵妃回话道:“太医正在给皇后娘娘驱毒,说是不会伤及性命,只是皇后娘娘这次被毒药侵蚀损伤元气,日后身子会大不如前了。”

  皇帝不在乎皇后的身体康健与否,反正人活着就行。

  “皇后怎么会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