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铖王妃从马车上下来,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

  府中下人皆是立于门前两旁,谢寅更是迎了出来,见到久未曾见面的铖王妃时眼眶瞬间红了。

  “母妃!”

  铖王妃见到谢寅还是高兴的,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哪怕当初再气他,到底还是割舍不下。

  “怎么瘦了这么多?”铖王妃拉着谢寅。

  谢寅见她一如往昔,心中这才放心下来,随即便委屈:“父王一直禁足着,外头的人都嘲笑我们,孩儿想去见母妃,可是那积云巷的大门根本就进不去,母妃又一直不肯见我。”

  少年人垂着脸时眼圈通红:“我以为,母妃不要我了。”

  铖王妃听着他的话不由心软:“说什么胡话,你是我的孩子,我怎能不要你?母妃只是一时没想清楚,如今不是回来了吗,都多大的人了还红眼圈,也不怕叫人瞧着笑话你。”

  谢寅挽着她:“那母妃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铖王妃摇头:“看情况。”

  “母妃!”

  谢寅松开她手就面露不满。

  铖王妃却没纵着他:“阿寅,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明白事理,母妃跟你父王的事情一时说不清楚,我今日肯回来便是为你,你别为难母妃。”

  谢寅抿唇觉得她这话不对,可是见铖王妃正色的样子有些严厉,他害怕她还没进府门就转身走了,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撒娇:“我就是想母妃了。”

  铖王妃这才露出笑来:“母妃也想你。”

  母子二人说着话就朝着府里走,蒋嬷嬷领着绫音她们跟在身后。

  远处拐角的地方,顾鹤莲坐在马车里隔着车帘,一直看着铖王妃满面笑容地跟着她那儿子进了王府,那府门重新关上之后,他这才沉默着垂眼。

  先前跟着牧风叫嚷的气势没了,许久后才有些聊赖地拍了下车壁。

  “走吧。”

  牧风有些不忍回头:“家主,您别难受,王妃心软的只是谢寅,母子情深您也拦不住,等回头铖王那事查清楚后,王妃肯定跟他离心,到时候您再努努力,挖挖墙角,定然能将王妃给撬回来……”

  “砰。”

  一块细长金子径直砸在牧风脑门上:“你在说什么屁话?!”

  牧风手忙脚乱挡住接过,瞧着他说道:“您别强撑着,我知道您心里难受,您若是介意谢寅不想要这儿子,反正他也十七快要及冠了,回头找个媳妇嫁出去,王妃还年轻,您努努力也能有孩子……”

  “牧!风!”

  顾鹤莲恼羞成怒,作势去抓钱袋子。

  牧风见他败家子的行径“唰”地放下帘子。

  马车走动起来,顾鹤莲脸上乍青乍白。

  他厌烦谢天瑜,也连带着讨厌谢寅那个讨债鬼,那小兔崽子小时候就跟他爹一样惯会装模作样,而且一心偏袒他爹半点没有是非观念。

  当年他跟谢天瑜大打出手本也没什么,可那小兔崽子突然冲出来抱着他就大喊大叫拳打脚踢的,结果他不小心失手伤了他。

  明明只是不小心推倒,谢天瑜就趁机抹黑,那小王八蛋也跟他爹一个样,也不知道打哪磕破了脑袋窝在荣玥怀里就嚎啕大哭,荣玥看到谢寅“受伤”翻脸就给了他两巴掌,连带着荣太傅也恼了他。

  顾鹤莲狠狠啐了一口。

  谁他妈要那好大儿,他怕短命!

  顾鹤莲想起荣玥回了谢天瑜怀抱,心中气不过,抬脚就踹了一脚门边上:“走快点,老子今晚就要住这边。”

  他得好好盯梢,盯死谢天瑜那狗东西!

  牧风:“……”

  您是爷,您说了算。

  马鞭扬起落下,那马儿撒蹄狂奔,马车也猛地朝前蹿了一截,顾鹤莲本还坐那儿撒气呢,一个没坐稳就朝后仰倒撞在车壁上,疼得呲牙骂道:“走这么快干什么,急着投胎吗?!”

  牧风:“……”

  他深深吸口气,拉着缰绳默默告诉自己。

  别生气,里头坐着的是家主,再浑蛋那也是给他发月钱,帮他娶了媳妇买了宅子,时不时还有巨额打赏的家主,他还救过他的命……

  牧风摸了摸塞进怀里的细长金条,心情很快就平复下来,挤出个笑脸:“那家主坐好,我走慢些。”

  里头传来一声冷哼。

  牧风:“……”

  不生气不生气……

  啪——

  用力勒着缰绳凌空甩出一个空响,牧风面无表情。

  活该这混球找不着媳妇!

  祝他孤寡!

  ……

  铖王妃被谢寅领着进了府里之后,刚到前院就看到站在那里等着她的铖王。

  不似往日光鲜亮丽,铖王一身长袍有些皱巴,像是匆忙赶过来的,那脸上的青渣让得他俊美损了几分,那望着她时满是欣喜的目光掩不住憔悴。

  周围的下人被管家领着退了下去,铖王快步上前:“玥娘,你终于回来了。”

  铖王妃看着近在咫尺满是激动的男人,见他眼底只有深情缱绻,望着她时仿若当初年少时初见模样,像是当真爱她至极,她垂眸遮掩心底复杂。

  “我跟你并未和离,府中也传信说母妃身子不好,我自然是要回来看看她。”

  铖王脸色攸然发白:“玥娘,你还在与我置气?”

  “母妃,父王已经知错了。”

  谢寅也是被铖王妃那句“和离”给吓着了,王府怎能有和离,皇室里除非丧妻丧夫,百年也难闻一例夫妻离散的,这要是传出去了旁人该怎么笑话他们?

  况且母妃要是真跟父王分开,那他又算是什么?

  谢寅有些心慌地连忙在旁说道:“您离开王府这段时间,父王日日都在懊悔当初的事情,他说他不该骗您,也不该为着宗室和王府周全被那宋家人一时糊弄起了你念头,帮着他们隐瞒,孩儿不止一次瞧见他醉酒落泪,心心念念都想着您回来,您瞧瞧父王都憔悴了多少。”

  铖王也是红着眼看着铖王妃:“我知道你气恼我骗你,可我真的一时想错,你走后我已经后悔了无数次。”

  “你若生气打我骂我都行,想要怎样都可以,只是你别赌气说离开我的话……”

  他想要伸手去拉铖王妃,满脸真情只想求她原谅。

  可是铖王妃还是退开半步,避过了他。

  “玥娘…”铖王有些难堪的僵在原地:“你就这么恨我?”

  他像是情急想要上前,铖王妃又后退了一步。

  “谢天瑜!”

  只一声,就已经带上了警告之意。

  铖王不敢再上前,可是脸上却是有些维持不住,后面跟过来的蒋嬷嬷眼见着气氛僵持,她连忙上前说道:“王爷,您别碰着王妃,王妃有孕在身,这段时间身子一直不大好,她今日回来本也奔波,有什么事情可以稍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