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摔倒在地时脸上猛地涨红,嘴里叫着“引萱”哭的难以自已,下一瞬就开始大口呕血,身子也抽搐起来。

  “赵夫人!”

  棠宁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人扶着。

  她借势替她擦血遮掩,朝着赵夫人嘴里塞了个东西,赵夫人埋在她怀里飞快吞咽下去。

  安帝被吓了一跳:“袁太医!!”

  袁太医上前,就见棠宁身前衣裳都被血染红,赵夫人嘴唇也见了乌色,他急声道:“不好,赵夫人体内毒发了。陛下,微臣必须立刻替她解毒,要不然赵夫人性命不保!”

  安帝沉着脸:“来人,把赵夫人抬下去,好生医治,定要保住她的命!”

  袁太医领命后,虞延峰连忙命人小心抬着赵夫人去了偏殿。

  人荒马乱,熙攘散去,殿中那一大团血迹骇人。

  棠宁身前衣裳上染着血站在殿内,神情像是无措。

  赵元朗脸上被挠出了几道深深的血印子,顾不得疼痛就跪在地上磕头。

  “陛下,微臣没有见过什么陆家人,越氏不知道为什么要胡说八道,她说的都是假的,微臣怎么可能害自己女儿。”

  赵老夫人也是跪在地上:“陛下,越氏昨夜入了风寒,府医替她看过也用了药,臣妇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编造出这些事情来冤枉我们,而且赵家若要杀她怎么会让她逃脱?”

  她恨恨瞪了棠宁一眼:“越氏分明是被人哄骗了,是有人想要替人解围才故意害我们赵家。”

  “赵老夫人这话意有所指,是在说祥宁郡主哄骗了赵夫人?”

  崔林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反正不管赵家和陆家倒霉,还是萧厌倒霉,他都乐意看到。

  棠宁瞪大了眼满脸愕然:“我?我怎么骗赵夫人,我又不知道有人会暗害四皇子妃。”

  她随即有些恼怒地抬头看向安帝。

  “陛下,荣晟书院开院之后,我每日都会去书院进学,院中先生都可以作证的,今天是书院小考之日,我一早就过去了,跟院中学子一起答完卷之后,还跟童老先生聊了许久才离开的。”

  “这段时间阿兄因为吃药太多胃口不好,我原是想去城西的西珏楼买些点心给他吃,可谁知道在凤翔街口遇到赵夫人,当时她身形狼狈,我就将她带上马车,谁知道没走多远就遇到追杀她的人。”

  “那些人动手时虽不是闹市,可周围也有好些商铺的,他们肯定有人瞧见了这事的,而且我家丫鬟和护卫是拼着重伤才护着我们,将那些人逼得遁走,我察觉不对就直接带着赵夫人朝宫里来了。”

  虞延峰站在一旁开口:“微臣遇到祥宁郡主时,她正带着赵夫人满是狼狈想要进宫见陛下,祥宁郡主身边的人的确受了伤。”

  棠宁见虞延峰肯实话实话,像是松了口气,随即瞪着赵老夫人气恼道:

  “我跟四皇子妃是有仇,但我干什么要她的命,况且我跟赵夫人一共就见了两次,上一次还是她来哭求让我饶了四皇子妃,被我姨母直接挡在门外,连棠府大门都没进。”

  “四皇子妃想要害我,后来是我揭穿她算计才让她入狱,赵夫人又不是疯了,她干什么帮着四皇子妃的仇人来害你们赵家人。”

  “你们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让她惊恐难安,倒想着来冤枉我,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棠宁像极了被人冤枉的小女娘,说话时气恼的脸都红了,眼里蓄满了怒火。

  曹德江见她气得跳脚的样子目光微闪了闪,开口说道:

  “陛下,祥宁郡主所说可以让人去查证,赵夫人是否被人追杀,什么时候被郡主所救,都能查的到,反倒是赵家这边老臣有些疑惑。”

  “听赵夫人的意思,四皇子妃出事之后,赵家上下除了她之外无一过问,想来都是怕被她身上恶名牵连,可是赵老夫人今早却突然入宫哭求,待陛下仁慈让刑部、大理寺插手之后,四皇子妃就突然横死,这未免太巧合了。”

  刑部尚书何埕,大理寺少卿卢海峰都是齐刷刷跪下。

  “陛下,微臣只是奉旨前往枢密院大牢。”

  “微臣也是,微臣之前没见过赵家的人,跟着何尚书去了牢里四皇子妃就已经出了事。”

  他们可不敢背上跟赵家,甚至是陆家勾结,害死皇子妃的罪名。

  卢海峰满心冤枉只想撇清干系,想起之前在牢里的事情,连忙说道:

  “对了,臣跟何尚书看到四皇子妃死状时都是吓了一跳,刚开始只以为四皇子妃是自尽,毕竟她都留下了认罪血书。”

  “是赵老夫人,赵老夫人哭说四皇子妃不会自尽,抱着她尸身不撒手,微臣才意外发现四皇子妃颈上伤痕有异,是为人所害的。”

  曹德江:“呵,这可真是巧上加巧,赵老夫人慈爱呐。”

  赵老夫人:“……”

  她面无血色,心慌至极。

  她那时候只想着要让人发现四皇子妃的死有异常,想要让人知道她是被人“灭口”,还能嫁祸萧厌,可谁知道此时被叫破拉出来之后,就显得格外的不正常,甚至是刻意。

  她强忍心慌:“我……臣妇,臣妇当时只是伤心,只觉得引萱好强怎么可能自尽,而且臣妇在灵云寺事发之后就被气病了,今早才能勉强撑着身子进宫……”

  曹德江轻讽:“那可真巧,四皇子妃关了大半个月没事,你一进宫,她就死了。”

  崔林难得跟曹德江站在一边,跟搅屎棍儿似的,瞧着哪边吃亏都想落井下石一回。

  “我瞧着赵老夫人身子挺康健的,这在寿安宫外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的,还能去枢密院闹一回。”

  崔林似笑非笑瞄向赵元朗和另外几个赵家人:“不过曹公也别为难人家了,赵老夫人年迈病了也很正常,兴许这赵家一脉相承的体弱呢。”

  “赵将军虽然瞧着身体强健,可说不定内里也跟老夫人一样娇弱,要不然四皇子妃关了大半个月,怎么会只有赵夫人四处奔走,却不见赵家其他人?”

  “赵家这病呐,恐怕不轻,曹公别咄咄逼人,免得赵将军他们再气病了。”

  崔林满脸关怀:“赵将军,你可要好生保重。”

  冯秋荔:“……”

  棠宁:“……”

  崔林这嘴,可真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