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好些人。

  傅槿柔趴在花丛里失态惊叫,曹夫人连忙快步过来:“还不闭嘴,别叫了!”

  她低喝出声:“这里是后宫,你是想要将所有人都叫过来吗?”

  摔了就摔了,顶多是难堪点儿,可要是惊扰了太后或是宫里其他贵人,那事情就大了。

  傅槿柔被曹夫人的严厉吓的猛地闭嘴。

  棠宁在旁担忧:“月见,还不快扶傅娘子起来!”

  月见快步跑了过去,路上踢开了方才落在地上的石子儿,等将傅槿柔扶了起来之后,刚才撞上傅槿柔的那小宫女跪在地上。

  “姑娘恕罪,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没看到姑娘在那里……”

  傅槿柔眼睛上蒙了尘,难受的厉害。

  棠宁递了帕子给她:“傅姊姊,你先擦擦。”

  等傅槿柔拿着帕子擦脸时,棠宁才朝着她柔声说道:“刚才的事怪不得这小宫女,傅姊姊下台阶时踩空了脚,要不是她刚好就在前面替你挡了一挡,傅姊姊恐怕会摔得更厉害。”

  傅槿柔身上湿淋淋的,头发脸上全都是水,拿着手帕一擦,那帕子上五颜六色,本就不匀净的肌肤更加难看。

  她手上划破了还流着血,哪怕知道是自己扭了脚摔倒,却也迁怒到那小宫女身上,她瞧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宫女恨不得撕了她,可也明白这宫里的人不是她能随意处置的。

  更何况周围还这么多人都看着她,傅槿柔只能压着火气说道:“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那宫女连忙磕头:“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大冬天的,那水落在身上只片刻就让人发冷。

  傅槿柔发髻上滴着水,衣裙也湿了一大片。

  梁二夫人瞧着傅槿柔这般狼狈模样连忙道:“现在天气这么冷了,傅小娘子头发衣裳全都湿了,可别吹了凉风真生了病,傅夫人,你赶紧带着她回去换上一身衣裳。”

  傅夫人虽然乐的看傅槿柔倒霉,却也没想真让她病了,至少在宫里不行,更何况今天的乐子足够让她高兴了。

  傅夫人连忙点头:“梁二夫人说的是,我这就先带她回去。”

  曹夫人皱眉看了傅夫人一眼,朝着几人道:“那我也先过去了。”

  住在宵谙堂的几人一起离开,留在启云殿这边的是荣玥她们,还有梁家二夫人和另外一位林夫人,

  两人瞧着傅槿柔她们离开的方向都是忍不住摇摇头,这个傅小娘子可真的是有些倒霉,先是宫中失仪吃罪太后,眼下又凭空摔跤,这般倒霉又是个病秧子,可真是……

  梁二夫人回头:“听说崔大夫人还有文信侯夫人她们也住在着启云殿里,只是先我们进宫,见过太后娘娘之后去了裕妃那边。”

  荣玥说道:“这我不太清楚,不过裕妃娘娘本就是崔家人,召她们过去叙叙旧也正常。”

  她朝外看了眼,见曹夫人她们身影已经消失,她对着身前二人说道:“刚才闹腾一通,晚些时候还得去伺候太后娘娘,咱们不如先歇息一会儿,免得夜里太过疲乏出了差错。”

  林夫人说道:“荣国夫人说的是,那我们也先回去了。”

  启云殿里分主殿和东南西北四个侧殿,荣玥和棠宁她们被分到了东偏殿,里面早有宫人收拾妥当,也摆好了一应所需的东西,等见礼之后宫人全数退下去,月见和石兰守在外间。

  钱绮月在里面转了一圈出来低声道:“这偏殿可真小。”

  她嘀咕了一句安帝小气之后,就迫不及待压低声音:“棠宁,你刚才让我把傅槿柔拉过来,就是想要找机会教训她?”

  荣玥走到旁边坐下:“棠宁教训她做什么,她那性子自然会有人教训。”

  “可是刚才……”

  钱绮月疑惑,她明明看见月见动手了。

  荣玥也猜到钱绮月说的是傅槿柔摔倒的事情,她虽然没亲眼瞧见,可也能猜到棠宁意图:“棠宁是在替傅夫人找补。”

  “找补?”钱绮月疑惑。

  荣玥解释说道:“傅夫人不知为何跟那傅槿柔生了嫌隙,动了手脚让她殿前失仪,之前傅槿柔没留意,可一旦回去之后她自然就能看得出来。”

  “我瞧你和棠宁对那傅槿柔有些不同,且她刚才屡次挑拨你和棠宁关系,在太后面前也敢惺惺作态替桓王妃上眼药,她这性子瞧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要是知道傅夫人害她怕是会想方设法的报复。”

  棠宁在旁点点头:“姨母说的对,太后和陛下召我们进宫目的不明,傅夫人那样子瞧着是想要傅槿柔丢点脸,可傅槿柔的性格如果动手恐怕会惹出祸事来。”

  “这里是皇宫,傅夫人若是出事,连累的是整个傅家,兴许还有曹家。”

  先前傅老夫人就曾说过傅夫人行事不着调,做事情有些顾头不顾尾。

  她只顾着让傅槿柔丢脸看她笑话,要是不替她找补一下将刚才的事圆过去,傅槿柔真想做点儿什么报复的话,傅夫人未必能扛得住。

  棠宁欠傅老夫人恩情,自然不能让傅夫人连累到傅家和老太太。

  钱绮月说道:“可是刚才那么多人,万一有人说了……”

  棠宁笑了笑:“刚才看到傅槿柔丢脸的人里,曹大夫人跟傅家关系亲近,你我不会开口,那位林夫人沉默少言,梁二夫人府上虽然跟我们有些嫌隙,但犯不着得罪傅家。”

  “至于纪王侧妃,她是个聪明人,不该不说的不会多说,太后宫里的人也不会多嘴。”

  钱绮月道:“那还有个桓王妃呢。”

  棠宁笑道:“桓王妃本就性子跋扈说话难听,她之前就曾几次辱骂傅槿柔,仇怨早就已经结下了,她就算当着傅槿柔的面骂她一句丑人多作怪,你觉得傅槿柔会怎么像?”

  钱绮月愣了下,随即就忍不住笑起来。

  以傅槿柔那性子,恐怕只会觉得桓王妃是在随便羞辱她,根本就不会朝着别的地方去想。

  钱绮月一屁股坐在棠宁身旁:“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教训傅槿柔呢,以前我都没察觉,她那心眼儿可真是黑的,说一句话能拐九道弯,处处都想给我挖坑挑拨咱们关系。”

  “她居然说我的如意百花簪不好,亏我还给她请个药娘子,白瞎了我那一尊好玉!”

  怎么就没病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