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芊终于跟祖师们战斗结束。

  她从拜垫上起身,坐在床边发呆。

  好一会儿,她才回神。

  转头看向门外站着的乔贺,鼓着腮帮子问道,“你家有饭吗?”

  这话,就像路边没人摘的李子。

  听得乔贺心口倏然一酸。

  墨芊瘦瘦小小的,也就一米六的个子,看起来还不足八十斤。

  蹲她脚底下的大猫,都比她圆上好几圈。

  乔贺不清楚她跟顾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想来今天是受了委屈的,要不然不能连顿早饭都混不上。

  不过乔贺丝毫不意外。

  在顾家,这种事也正常。

  但凡顾家有几个正常人,都不会变成现在的光棍营。

  乔贺安排了家里的厨师,让他按照墨芊的喜好,去给她准备早餐。

  很快,一桌子大餐就出炉了。

  墨芊和小黑一见到吃的,马上找回了快乐。

  墨芊从包里拿出小黑的大铁碗,给它盛满,然后自己才开始吃。

  她们吃得开心。

  乔贺坐在对面,看着她们的吃播,唇角的笑容也一直没消失过……

  ……

  吃饱饭,墨芊又变成快乐的墨芊。

  她抱着胖胖的小黑,走到乔贺面前,“走,去认人。”

  积极主动的不得了。

  乔贺轻笑一声,抽了张纸巾,轻按在墨芊的脸上,“带着饭粒子去吗?”

  “哦?”墨芊应了声,赶紧自己擦干净脸。

  找了块玻璃照了照,确定干净了,才又跑回来。

  “这回可以了。”

  乔贺笑着点点头,喊来叶飞,一行人出发,前往了目的地。

  四十分钟后,车开进了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风景秀丽,安谧祥和。

  这是上京市知名的一座疗养院,环境没得挑,当然,价钱也没得挑。

  月费用就已经在百万以上。

  普通人家,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车停在疗养院深处的一栋五层小楼前,这栋小楼明显环境更好,住的人也少。

  乔贺带着墨芊直接上到五楼。

  这一整层,只有一间病房。

  其他房间都是给陪护人员,营养师,疗养师,厨师住的。

  乔贺径直走到走廊最里间,他推病房门,带着墨芊走了进去。

  病房正中放着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位瘦骨嶙峋的男人。

  大概五六十岁的年纪。

  男人收拾得很干净,哪怕瘦得有些脱相,依然能看得出曾经是个儒雅体面的男人。

  墨芊走近了看他。

  条件反射,先看面相。

  她盯着看了许久,过了大概有十分钟,才终于说话,“他是你爸吗?你们骨相很像。”

  乔贺没有骗墨芊的意思,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

  他接着问道,“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墨芊冲口回答,跟没过脑子一样。

  她绕着病床走了两圈,忽然道,“把他生辰八字告诉我。”

  “呃?”

  乔贺有些疑惑,不过他犹豫片刻,还是告诉了她。

  墨芊拿到床上男人的生辰八字,翻出包里的小本本,随意地记了几笔。

  乔贺目光一直落在本子上。

  但什么都没看懂。

  那鬼画符一样的玩意,不在他的知识范畴里。

  墨芊指着本上画的东西,捏着手指头,掐指算了片刻,冷不丁蹦出一句。

  “你爸是被人害的。”

  “被谁?”乔贺惊声反问。

  其实他一直怀疑父亲是被人害。

  那一年,乔贺突然生病,父母都在为他寻医问药,只不过在得知医院无能为力之后,父亲开始朝着玄学方向努力。

  他拜访了很多高人圣僧,去寻找救命的法子。

  只是没想到,药还没寻到,他先发生了意外。

  意外发生在大道村。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去大道村,他是去找谁,跟着他的四个手下,全都摔下山崖,夺走了性命。

  只有父亲捡回了一条命。

  当时警察的调查结果,就是大道山上发生泥石流,五人失足掉下悬崖。

  大道村里都没有监控,更何况是山上,那处位置险恶,路窄,易塌方,大道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在那里埋葬了多少。

  案发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摔下山的人身上,也都是摔伤,没有打斗伤。

  最后只能把一切归于意外。

  但乔贺不相信,他总觉得事情有蹊跷。今天听到墨芊的话,乔贺像终于找到了同频的人一样,他带着几分期望地看着墨芊,“是谁害了他?”

  墨芊回答不上来他的问题,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谁害了他,不过他命里不该有这场意外。”

  乔贺微垂着眸,他的目光盯着墨芊手里的那串沉香木串。

  他时间不多了。

  他已经查了三年,但一无所获。

  如果真的只有一年寿命,他怎么能让真凶逍遥法外,他带着遗憾离开?

  乔贺抬起头,看着墨芊。

  心里的天平在反复摇摆。

  最后,乔贺终于下了决定。

  他选择相信她。

  相信这个稀奇古怪的小丫头。

  乔贺上前一步,停在离墨芊只隔半臂的距离,近到能看清人脸上的毛孔。

  他一把抓住墨芊的手腕,带起她的手,举到她面前。

  神色冷冽而认真。

  “这串沉香木手串,是我父亲的。”

  乔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同样的一粒珠子,比给墨芊看,“你的那一串上本来是18颗珠子,现在只剩下17颗,还有一颗,是在山崖下发现我父亲时,在他手里攥着的。”

  墨芊盯着他手里那一颗,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一串。

  果然一模一样。

  她犹豫数秒,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把手串护在怀里,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

  “你想拿走?那不行。这是我师傅给我的!”

  乔贺,“……”

  对牛弹琴,是对牛弹琴吧……

  他说了这么多,她竟然觉得他是为了要回去。

  乔贺长吁一口气,拿出跟三岁孩子沟通的方式,给墨芊解释。

  “我没想要回手串,我只是想查到伤害我父亲的人。这颗珠子是现场唯一特别的东西,我觉得这是我父亲想告诉我些什么。”

  他说着,抬眸直视墨芊,“你能帮我查到凶手吗?”

  墨芊懂了乔贺的意思,放松了戒备,放下护在胸前的手。

  不过她还是朝着乔贺摇了摇头,干脆地拒绝了他,“不能。”

  她不甚在意地一摊手,“这不属于我的业务范畴。不过——

  我可以帮你别的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