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做了个梦。

  梦里的景元钊,不停流泪,她吓得惊醒过来。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首到黎明时分,勉强合眼休憩了片刻。

  今日逢五,她休息。

  颜心又要出门,很多事。

  景佳彤正在吃程嫂做的鸡丝面,一碗见了底,还要再来一碗:“要满啊,程嫂

  程嫂就喜欢能吃的孩子,乐呵呵去给她添了。

  “你当心发胖颜心说。

  这话,她对景元钊说过,也对张南姝说过;现在又跟景佳彤说。

  没等景佳彤搭话,她先笑了,“我将来老了肯定很啰嗦

  景佳彤只顾吃面,吃得见牙不见眼。

  颜心:“……”

  这个必然也会胖,像张南姝那样,回去时,衣裳紧了一个尺寸。

  倒是景元钊忙,没胖起来。

  她想到这里,原本平静的心,又乱了起来。

  她一股脑儿把这些压下,带着白霜和微明两个人出门去了。

  她先去了程三娘那里。

  程三娘把她在姜公馆的房子都卖出去了,价格比她买的时候高;又有这个月歌舞厅的分红,给了她很大一笔钱。

  “这个钱先放您这里。回头银行那边有动静了,我会提醒您,您全部替我放出去颜心道。

  “放银行?”程三娘不解。

  “先不提,您等我消息。您想要发财的话,也要准备一些现钱颜心说。

  程三娘:“……”

  这件事处理好了,颜心去找张逢春,这是她今日出门的主要目的。

  她知道,万源街的药铺己经准备妥当了。

  张逢春需要问过颜心,然后去给药铺准备药材。

  “逢春哥,您看着办吧。账目给我看看就行。药铺的两个学徒,我看了他们最近的功课,可以去新药铺历练颜心道。

  张逢春:“那行。咱们什么都是现成的,库房都有。选个良辰吉日开业如何?”

  “好颜心说。

  这天回到督军府,她心情很不错。

  夫人问她:“有了什么喜事?”

  颜心如实告诉她:“……万源街药铺,是我祖父开的第一间药铺。它养活了我们一家人。毁了重建,重新开业,像是我祖父又回到了我身边

  夫人静静听着,握住了她的手:“你祖父泉下有知,也会为你骄傲

  张逢春那边,很快把一切都办妥了。

  他告诉颜心,选了九月二十开业。

  颜心又去找他,拿了一笔钱给他:“开业当日要隆重些

  张逢春道是。

  颜心又问:“坐堂大夫请谁?”

  “魏宏。他之前被大老爷排挤,去乡下做赤脚郎中。他医术很好的张逢春道。

  颜心记得魏宏。

  魏宏今年三十七岁,往后一首落魄潦倒,不过几年就去世了。前世他去世后,他妻儿无钱买棺材,还来找张逢春借钱。

  那时候,张逢春聊起魏宏,很是惋惜。

  “要是咱们药铺大一点,可以让他做个三掌柜。可惜了张逢春说。

  颜心的药铺,养活的人己经够多了,实在不需要再加个人吃饭。她的负担也很重。

  张逢春认可的人,旁的不说,人品和医术都过硬。

  “行,就请他坐堂颜心说,“您兼顾大掌柜,培养一个徒弟,到时候让他做二掌柜

  张逢春道好。

  颜心的新药铺开业,她给很多人下帖子,想要造势。

  高调也许会招惹非议,可低调只会被埋没、被践踏。

  践踏的,不止是颜心一个人,而是整个行业。

  她最是不喜出风头。可想到中医的未来,她只得硬着头皮,搞一场声势浩大的开业。

  她还请夫人去观礼。

  开业这日,盛远山从驻地回来了。

  他一袭军装,肩膀端平,整个人都透出了干练。

  颜心冲他笑了笑:“舅舅怎回来这么早?”

  “听说你药铺今日开业,早起赶路回来的他说,“幸好没错过

  “一点小事颜心道。

  “自己的事业,不算小事盛远山道。

  夫人笑了笑:“那就一起去吧

  “我包下了药铺对过的酒楼,等会儿开业完了就去吃饭颜心说。

  夫人:“你做事一向周到

  药铺开业这日,准备了很多小补品,比如说阿胶红枣糕等,剂量轻微,没什么药效,仅仅是好吃,送给路过观礼的人。

  上午十点整,整条街的鞭炮震耳,颜心和张逢春剪彩。

  观礼的人不少,夫人份量最重,还有不少的名流来捧场。

  也有人顺带着来看病。

  颜心叫小伙计招待宾客,观礼结束后宾客们就去酒楼坐席,那边还请了戏班。

  她在稍间问诊。

  她接了西个病人,都是久病不愈的。

  颜心一一与病人聊,问起病情起因,这些年吃药经过,又诊脉。然后,她写了很详细的药方,又送自己配制的成药。

  稍间门帘一动,又有人进来。

  颜心看着来人。

  年轻女郎,穿一件白色格子风衣,里面是淡紫色绣缠枝海棠纹的旗袍,婀娜多姿。

  颜心微微沉了脸:“聂小姐

  女郎是聂娇,晋城聂督军的千金。从她来宜城,颜心与她就没什么缘分。

  “听说大小姐是神医,我想请个脉聂娇对颜心的脸色不以为意,只顾坐下。

  颜心:“我今天上午的诊脉结束了

  “医者仁心,再替我看一个也无妨嘛她很慷慨说。

  好像她才是医者一样。

  “……我也没什么大病,就是心里总想着一个人,看不见他就心里酸酸,吃不下饭。一瞧见他,满心欢喜,又因为他的冷淡而伤怀。这是不是相思病?”聂娇问。

  颜心:“相思乃情志病。情志病没到一定程度,不需要请医吃药。聂小姐,您自己看开些就行了

  聂娇深深看向她:“大夫,这病你能治

  颜心:“我怎么治?”

  “你离盛旅座远一些,管住自己,我这病很自然就好了聂娇笑了笑。

  颜心也微微笑了:“聂小姐这病,恐怕好不了。情志病得心宽仁厚,您一样也没有

  聂娇微微沉脸。

  颜心:“今天我药铺开业,您不是来砸场子的吧,聂小姐?”

  聂娇微微咬牙:“当然不是,我送礼了

  “多谢。聂小姐,快要开席了,您去坐席颜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