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在门口扶着头上的乌纱帽,言辞恳切的朝着门口的百姓保证:“放心!乡亲们,既然从前那桩失踪案被重新提起,本官一定会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还各位一个公道。”

  听着李大人的话,跪在门口的受害者家属,原本呜呜的哭声才勉强止住了。

  在李大人无奈的眼神中,两个衙役走到纪晚榕的身边,但是碍着门口的百姓,他们这回倒是不敢对纪晚榕动粗了。

  衙役们引在纪晚榕的前面,便是要将她带离公堂。

  纪晚榕看着同样是被衙役围住的墨钧枫一眼,心中有些满意,随后才调转脚步,跟在衙役身后走了出去。

  而墨钧枫那边,衙役的态度便更是狗腿了,地上的镣铐自然不敢再用,他们恭恭敬敬的朝着墨钧枫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纪云瑶看着纪晚榕和墨钧枫陆续被带走的背影,她伸手攥着自己的裙摆,瞳孔都在紧紧的缩着。

  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眼前的情况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她此刻的脸色已经是惨白如纸了,身上也被汗水完全的浸透。

  纪云瑶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明明只是想要控告纪晚榕是杀人犯。

  纪晚榕死了,她便能得到皇后的看重,成为钧枫哥哥的王妃。

  可如今,钧枫哥哥竟也因为她,被关进了大牢里……

  钧枫哥哥从来时便不正眼看她,甚至还对她说出了那样的话……

  纪云瑶只觉得自己身上疼,可心中更疼,她心都是要碎了。

  她伤心,可更是害怕,纪云瑶只要一回忆起皇后那一张慈爱的脸,她笑得越温柔,却叫纪云瑶心里是越惶恐。

  皇后简直是把墨钧枫当成自己的眼珠子来疼爱的。

  若是皇后知道了是她害的钧枫哥哥进了大牢,还背上了杀人的嫌疑,皇后恐怕是要将她碎尸万段了。

  不行,不行,钧枫哥哥根本没有做过这些。

  刚刚他对她说的不过是一时气话。

  她必须要帮助钧枫哥哥洗脱冤屈,立下大功,尽快的把钧枫哥哥从大牢里放出来。

  若是可以戴罪立功,她便还是皇后最喜欢的儿媳。

  纪云瑶想到这里,急忙抬头,她蠕动着嘴唇,想要对墨钧枫说些什么,却又看见墨钧枫正一动不动的望着纪晚榕!

  墨钧枫看着缓缓走到自己身边的纪晚榕,微微勾了勾嘴角,随后竟弯下身子,将地上的镣铐重新捡了起来。

  沉重的锁链在地上拖曳,发出了闷闷的响声。

  就在纪晚榕即将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却突然有了动作。

  公堂里又是兵荒马乱的一阵喊叫声。

  墨钧枫的动作极快,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将手中的镣铐拷在了纪晚榕的手上。

  而另一侧……则是拷在了墨钧枫自己的手上。

  纪晚榕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紧接着手腕便是猛地一沉。

  耳边响起见青的尖叫声,等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墨钧枫白皙的脸。

  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而那漆黑的瞳孔,便是紧紧的锁在了她的面上。

  “李大人,你把本王收监,叫本王配合办案,本王不反对,唯一的要求便是要……和清辉县主关在一起。”

  李大人也是一愣,表情都变得苦涩了起来,他刚想开口说不合规矩云云,却见墨钧枫已经在拉着纪晚榕往前走了。

  “记住,是一间牢房。”

  纪晚榕感受着手腕上的力量正强制性的牵着自己往前走,她盯着墨钧枫瘦削的背影,觉得他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李大人不敢违抗墨钧枫的命令,也实在是因为没有钥匙打不开锁,最后纪晚榕还是被迫跟着墨钧枫去了同一件牢房。

  不过自从上次发生了端王妃前往京兆府请罪,还赖着说什么都不走的事情之后,京兆府牢房的布置便大有了改进。

  两人被引到一间较大的牢房里,墨钧枫长腿一迈,从善如流的走了进去,纪晚榕也被不情不愿的扯了进去。

  纪晚榕一进去,衙役便将门落了锁,偌大的牢房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稻草很干燥,看样子是新铺不久的,牢房里虽然不太明亮,但是看样子还蛮干净。

  可在墨钧枫的身边,纪晚榕却总觉得有些阴冷。

  墨钧枫进去之后,便十分自然的盘腿坐了下来,随后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稻草,意思是叫纪晚榕也坐。

  明明是纪晚榕的告发,让他成为了嫌疑人,并且他是切切实实做过这些事情的。

  若是事情一旦败露,百姓民怨沸腾,就算是皇帝也保不住他。

  可纪晚榕却觉得,他一点都不心虚,眼神里甚至是带着几分兴奋和有恃无恐。

  他一点都不害怕。

  纪晚榕正想着,却突然感觉到手心是一阵冰冷,就像是摸到了蛇。

  她浑身一个激灵,急忙低下头,却看见是墨钧枫伸出手,要抓住她的手。

  纪晚榕一下子便将他甩掉了。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吗?”纪晚榕一低头,就看见墨钧枫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

  “有趣?”纪晚榕盯着他脸上的笑,想起在他马车上看见的一切,脸色都沉了下来:“你杀了那么多人,却只觉得有趣?”

  “还是说,你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却是爱你的纪云瑶告发的,所以觉得有趣?”

  她的语气无比讽刺。

  墨钧枫只是笑了笑:“死?”

  “什么是死?”

  “本王不过是豢养了些宠物,又不慎叫那些宠物没了性命,本王有什么罪?”

  墨钧枫反问,他仰头时,黑白分明的眸子正茫然的望着纪晚,仿佛说的是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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