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被惯性带动,差点脑袋就磕到了椅背上。

  钟意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垫在她的额头上,那股冲劲儿才缓和了不少。乔惜揉了揉额头,只觉得有些头晕。

  她孕吐稍好了一些,这样的急刹,让她的胃部翻涌。

  久违的,有一种晕车的不适。

  乔惜捂着嘴唇,有些难受。

  钟意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又问道:“前边出什么事了?”

  “前方道路施工拥堵,刚将路障放上。”管家开车一向很小心,可这次放路障的施工队来得突然,他都差点撞上去。

  他有些不解。

  但想了想或许是新手做事毛毛躁躁,帝都的路也经常会出现施工重铺的时候。

  “施工?早上开车来接我的时候没听到施工的消息?”老太爷坐在副驾驶上,脸色有些不快。

  “早上是小王将车子开来的,他老婆生孩子给我请了个假。”

  管家看前面只有一条道是通的,车子太多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于是想要掉头往另一侧开去,老太爷伸出手握住了方向盘说道。

  “就按照原定路线走。”

  老太爷活到这把岁数,又是施工又是司机老婆生孩子的。

  看着毫无相干也稀疏平常的事,可总觉得太凑巧了,哪里都透着一股不对劲。

  “那可能要堵车堵很久了。”

  “我可以等。”

  老太爷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他的身体确实很差,也许人的年纪到了就有一种预感。

  他感觉自己撑不过明年冬天了。

  可是。

  有些人,连让他多活一个冬天都等不及。

  乔惜坐在后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她看着外面越发拥堵的马路心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她还和霍行舟约好了一块吃中饭的,是新开的一家餐厅,很和她胃口。就开在帝都天元大厦的楼下,等送完钟家老太爷,给他开好调理的药方,安顿之后她正好可以和孙少一起过去。

  但帝都一堵车就是好几个小时,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也许要失约了。

  乔惜努力压下心头的恶心,看着钟意低声说道:“后面那么多车都是送老太爷回老宅的,钟凌霄也在吗?”

  “他应该在的。”

  “裴家最近遭受了打击,我总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听说是将这笔账记在你的头上,要是裴政和钟凌霄再次联手,真叫人防不胜防,你以后做事要小心点。”

  她知道钟意的归宿是在帝都。

  他既然要去争那个位子,往后钟家就是他的大本营。

  曾经的少年再也回不去月亮村了。

  钟意眉眼如画,那双眼睛仿佛都很亮:“你是在关心我吗?”

  小时候不觉得乔惜随口一说的话有多珍贵,可现在越发觉得两人关系疏远。他能得到一句关心,都好像需要一些运气。

  “是关心。”

  乔惜很坦荡,“也是提醒。我不希望你出任何意外。”

  “放心,我会小心的。”哪怕是为你,也会保全自身。

  乔惜笑了笑,看着龟速挪动的车子。她低头给霍行舟发了一条信息说明了情况。

  他俩说话没有避开老太爷,老太爷越听越觉得可惜。经过一次生死,他对有些事就没有那么多的执念了。

  车队的后方。

  钟凌霄坐在车内。

  他带的那些人都落在了最后面。

  看着老太爷坐的那辆头车没有换路线,他冷冷地骂了一声:“老东西!”

  他就知道这老东西很有脑子,从来都不敢看轻他。

  可这回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他的人并不在这条路或者是那一条路,而是回钟家老宅的必经之路,那岔**汇的半山处。半山处车辆交汇,是进老宅最后一个喧闹的地段。

  钟家老宅建立之时,极重风水,听说还看龙气福地。

  于是选了依山傍水的地方。

  人迹较少但却在闹中取静。

  那地方最适合下手了。

  老东西最近住院也失去了对老宅的掌控,钟凌霄觉得万无一失了。

  “大少,人都已经埋伏好了。”

  “知道了,继续等着吧。”

  钟凌霄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十分有耐心。他的脑子里面已经规划了无数遍那样血色浓重的场景,将所有的漏洞都已经处理完毕。

  这一次,是绝杀!

  主路上的拥堵在两小时后才疏通。

  车子陆陆续续开动了,缓缓往前走。

  钟家那整个浩荡的车队也开着去了,回程路上像往日一般平静,并没有出现老太爷想象中的一切障碍。

  他心想,钟凌霄应该不会那么急不可耐。

  以后一起住在老宅,有的是机会下手。老太爷也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规避所有的危险,也许老宅里已经处处都是陷阱。哪怕钟意也一起搬回去,谁能找出所有被收买的人呢。

  他一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虽然容易得意忘形,但也是有手段的。

  否则两个晚辈不会斗到现在,依旧没有分出胜负了。

  “乔医生,中午留下吃饭吧。现在回家正好是饭点,还要麻烦你再给我好好检查一遍。这车坐得我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身体也有些不适。”

  钟老太爷淡淡开口。

  他说得很轻巧,但脸色却泛青。看上去是被身体病痛折磨,根本就不是坐车散架。

  乔惜一看便觉得不对,“老太爷,您是不是有哪里难受?”

  “老毛病,还能熬。”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就是那些病痛,平日里保养得当还好。可老太爷被气了一回,颇有种苟延残喘的感觉。他倒是个硬骨头,再难受也不会惺惺作态。

  乔惜看了一眼车窗外,是熟悉的景色。

  她记得这里离钟家老宅应该不远了,于是轻声说道:“车内的环境不适合搭脉施针,您先忍一忍。马上就要到地方了,我待会儿给您……”

  她话还没有说完,车子便是一阵摇晃有些倾斜了下去。

  “老太爷,车胎没气了!”

  “不对!”

  “小心!”

  车子因为车胎被扎破倾斜一侧,而岔路口的车流量不知道为何突然暴增。大小型货车加上轿车的车流冲入其中,有辆车子直直地朝着乔惜所坐的轿车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