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目瞪口呆,“人证物证俱全,容得她抵赖?小小年纪如此狠毒,这样的女子,哪怕真不是她请的凶手,也一般人家谁敢娶?”

  随即就是后悔,“怪我,都怪我眼瞎,当年就不该应承这门婚事,给我儿招这样的大灾!”

  “大舅母,事到如今,您就不要自责了,二表哥现在好生着呢,一点伤也没有受。”

  在姜明月看来,司马夜夏胸有成竹。

  好像是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要急也不该战国公府里的急,战国公府是受害者,还有好几个强盗壮汉活口,进了衙门里,大刑一上,就不相信没有一个人会招的。

  除非是死士。

  现在要急的是谢府才对。

  大夫人又心有余悸地拉着姜明月的手,“好明月,得亏你娘亲在地下提醒我们了,让我们有了准备,才没有让谢芳得逞,要不然,你二表哥说不定今天真就暴尸荒野了,我们都不知情。”

  “大舅母,咱们也别急,自有大人会断案的,咱们去旁观就成了,二表哥定然能安然无恙。”

  “嗯。有你在,我这心里踏实多了。”

  刚才衙差去通知她的时候,她急得要死,心里都是黑的。

  好在姜明月回来了,几句话让她的心定了下来。

  这真是上天,给她们战国公府里派下来的仙女儿。

  马车立刻赶向京兆府衙门。

  姜明月她们刚赶到,就看到了谢家人的马车也到了。

  谢家夫人匆匆下车,想与大夫人打招呼。

  还有谢尚书。

  大夫人朝他们怒目了一眼,“你们谢府生养的好女儿啊!”

  然后,别的不说,带着姜明月就进入了京兆府衙门。

  谢家人焦急道,“误会,肯定是哪里误会了!小女今天带丫鬟去赶年集,她一个弱女子,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干出那种事情来,司马夫人,司马夫人……”

  也着急得不行,跟在姜明月她们身后进了衙门。

  ……

  京兆使姚放十分棘手,正坐在堂上审理此案。

  今天原本是年集第一天,他准备早点下值,去年集看看热闹。

  结果,临下值的时候,接了这桩大案子。

  战国公府二少爷,司马夜夏,状告谢府谢芳买凶杀人!

  京城谁不知道,战国公府与谢府是从小定下的姻亲,说两家的孩子是天作之合,从出生就定下的娃娃亲。

  结果,这娃娃亲的两人,闹出了这种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买凶杀人!

  司马夜夏亲自押回了几个强盗,还有谢芳。

  战国公府不能得罪,谢府也是尚书,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他一个京兆使来审,他感觉到压力山大,万一是个误会,得罪了两方人都不好。

  还是他的儿子姚东营让他,该怎么审就怎么审。

  他儿子姚东营在天涯书院上学,与司马夜夏是同窗。

  也是这次陪司马夜夏从年集回来的。

  儿子的态度坚决,他刚开始的那种和稀泥的想法,顿时,压了下去。

  此事,肯定蹊跷,事关重大了。

  于是,通知了两方家长。

  升堂公审。

  还请了好些官员一起陪审。

  所有人到场之后,司马夜夏从容淡定地把事情的原委讲述了一遍。

  谢芳一直在抹泪,死不承认,“那些强盗与我无关,我是去年集回来的路上,遇上鼠潮,被鼠潮追到了山洞内,后面山洞里鼠潮退了,我怕外面还有,不敢出来,就让我的婢女巧儿去找人救我……”

  “哪知巧儿找来了司马二公子,我真不知道山洞里还藏有强盗,埋伏了司马二公子,那时候,我与巧儿已经在山洞岔道里迷了路,那山洞岔道四通八达的。再然后,司马二公子就派战字军把我们带出来了,一口咬定我们与强盗勾结,故意要杀司马二公子!冤枉啊!小女冤枉啊!”

  “爹,娘,救救芳儿,芳儿好害怕啊!”

  谢家人开口求情了。

  谢尚书道,“夜夏,这明显就是一场误会啊!这些强盗说了不认识我们家的芳儿,我们芳儿就只是躲鼠潮恰巧到那个山洞,你与芳儿打小的感情,芳儿何时欺骗过你,她的话你都不相信了?”

  司马夜夏神情淡淡,“我与她不过是受大人之约,定下了娃娃亲,小时候还见过几面,这几年大了,男女授受不亲,我们统共没见过几次面,何来打小的感情?再说了,谢芳有没有欺骗我,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一点不相信她的话!”

  “她要是心里没鬼,她的侍女要举报她的时候,她为何要杀了伺候她多年的贴身侍女?不是杀人灭口吗?”

  谢芳哭诉道,“巧儿在山洞里遇了鬼,被鬼迷了心智,大变了一个人,胡言乱语,我也不想杀她,我只是想用金钗刺一下她的穴位,让她恢复神智,不小心,手一抖,刺到她的喉咙上了……呜呜呜,我也不是有意的。”

  姜明月在一旁听到,简直是为谢芳的不要脸感觉到了震惊。

  当真是信口雌黄啊!

  京兆使一拍惊堂木,“你此言当真?”

  谢芳指天发誓,“大人,小女要是半字谎言,定叫小女天打五雷劈!”

  她还敢发这种毒誓,看样子,是一点不敬天道。

  姜明月两世为人,要不是早知道谢芳是个什么样的人,还真会被她这一番表演给搞得将信将疑的。

  谢芳毒誓一发,京兆使看谢芳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其他衙役们,也有些倾斜于谢芳了。

  谢夫人趁这个机会,忙开腔道,“是啊,我们家芳儿向来知书达理,温婉有礼,还跟我信佛,逢初一十五,还吃素,平时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后悔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灭口?定然就是误会!纯属巧合!”

  大夫人也忍不住了,“巧合?需要杀了自己的婢女吗?多狠的心,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不是,还有这好几个强盗在呢,让他们招!”

  若是旁的案子,京兆使审案的时候,定然不会让旁听者家属贸然插言。

  可是今天涉案的人,个个都比他的官位高。

  他只能一切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