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姜氏的话点醒了景安之,与其让荣梦晗日日在镇国公府里受气,倒不如让她避去外面的屋舍,反而会让她活得更自在一些。景安之一门心思为荣梦晗考虑,可是荣梦晗只以为景安之厌倦了她。

  这姜氏才进门没多久,便笼络住了他的心,让他厌烦了自己,竟然不顾往日的情意,就要将自己赶出镇国公府。

  荣梦晗是伤心又错愕,直到天边突然炸出一道惊雷,让本是风清云朗的好天气瞬间变了,似乎下一瞬就要下棋雷霆般的雨滴。

  荣梦晗忽然就想起了也是这样的一天,荣家被一群黑衣锦服的皇城司团团围住,男丁即刻入狱,女眷被充入教坊司。从那以后,荣梦晗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荣梦晗才在佛堂里跪了一天一夜,正是身体孱弱的时候,被景安之的话刺激,又是回想起往日痛苦的经历,当下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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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后,荣梦晗才幽幽转醒。

  她的身子孱弱,每每不舒爽的时候,景安之都忧心不已。不是寻珍贵药材给她滋补身子,就是大张旗鼓地寻太医来为她诊治。谷翠曾私底下感叹,世子爷真是把姑娘宠进了心底。

  可是如今呢?

  荣梦晗睁开眼睛,却只瞧见谷翠,而景安之的身影却再也寻不到了。

  荣梦晗自嘲一笑,“他果然不在这里了。”

  谷翠觉得无比辛酸,她看出了自家姑**伤心情绪,就安慰道,“姑爷,你误会世子爷了,听说太太身子不适,桐院闹得不可开交,世子爷才没来这里。”

  然而这样的安慰之语,不但没有让荣梦晗破涕为笑,反而让她更加的哀伤。

  “从前,只要我病了,无论何种情况世子都会来揽月阁看我,直到亲眼看着我无恙了,才会离开。”

  不过姜氏嫁进门的两个月光阴而已,景安之就变了。

  谷翠拿着帕子给荣梦晗擦掉泪水,同时劝说道,“姑娘别伤心,好歹世子

  爷没再提将您送出府外一事,只要咱们还在镇国公府,就还有机会。”

  荣梦晗没有说话。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自己的泪眸,从那里可以看到彻骨的冷意。

  景安之今日突然提出将她送出去,定然是姜氏在背后捣鬼。

  只要她离开,那姜氏必然就勾住了景安之的心,说不准还会怀上孩子。

  “她那般卑**的女子,即便费劲了心机,也无法将世子从我身边夺走。”荣梦晗冷笑道,“既然她想将我赶出镇国公府,那么我就让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生下世子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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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这病来势汹汹。

  起初只是小病,也不知是不是花宴那日受了气,竟渐渐积成了妇人病的症状。

  景德山特意请了太医院的院首来给王氏诊治。太医说,王氏的病不算太严重,只是若不仔细保养,只怕会有碍寿数。

  景安之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几日沐休就都陪在了王氏的身边。

  王氏知道儿子因为荣梦晗心中兵不痛快,便也不再增添他的烦恼,只是对于姜南秋,

  “姜氏这几日身子本就不好,还为了我的病忙前忙后,方才连站都站不稳了,我便打发她回去休息了。”王氏笑着与景安之道。

  景安之点点头。这几日姜南秋服侍王氏的细致与小心他都看在眼里,心里自然十分感慨。

  姜南秋这般贤惠又端雅,实在是挑不出半点错处。

  王氏倚靠在贵妃榻上,怀里抱着暖和的手炉,嘴里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如今,你也该为我们长房添个子嗣了。”

  其他如王氏这般年岁的贵妇们,膝下嫡子嫡孙不说,就是庶出的孙子辈也很丰茂。可是她王氏呢,连一个孙儿都没有。

  景安之听了,不声不响,脸上也变得有几分难看。

  王氏见了,就放缓了语调道,“母亲也不逼你,你喜欢荣梦晗也行,可是她最多能做你的贵妾,生下来的孩子也只是庶子。只有姜氏生下的孩子才是嫡子,才是继承我们镇国公府的人。”

  景安之还是讷讷不语。

  王氏见状,就叹息道,“母亲还有几日可活?你怎么就不让我舒心一些?”

  这话就是在拿针扎景安之的心。

  “母亲。”景安之瞥了王氏一眼,正要为荣梦晗说几句好话,然而王氏却已经背过了身子。

  “罢了,我知晓你油盐不进。”王氏似乎已经对景安之失望至极,那双眸子里也蓄满了泪水。

  太医的话还历历在目,景安之的心不可谓不动摇。可是想起自己对荣梦晗的承诺,景安之便不愿意为了长辈们而违背他与荣梦晗之间的诺言。

  “你走吧。”王氏不愿与景安之多言,将他赶出了桐院。

  待到他已经离开,王氏才将容嬷嬷唤到自己跟前,她的嗓音低沉,“我交代你的事,可都办好了?”

  容嬷嬷点了点头,“办妥了,奴婢已经将那催情香交给了玉儿,今夜世子爷与夫人必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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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姜氏进门以后,嫣红和双锁在秋阑阁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两人不仅失去了贴身伺候景安之的资格,还因为姜南秋的“专横”,渐渐地连正屋都进不去了。如今,两人彻底淡出了景安之的视线。

  两人时常躲在细小逼仄的寮房中唉声叹气。

  “咱们日日这般灰头苦脸也不是办法,要不去求求夫人吧。”双锁道。

  嫣红却是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这般没骨气?夫人摆明了是不待见你我,我们何必要将脸凑过去让她奚落?”

  双锁见她生气了,就更加没了主意。

  “可往后咱们该怎么办呢?”双锁一脸的愁苦。

  正当两人一脸的愁苦,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从西边的窗户飞来一张薄如蝉翼的素纸。

  可是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素纸飞来呢?

  嫣红立时将纸张捡了起来。她认识几个字,纸上的字也不难认。双锁却大字不识一个,见那纸便一脸疑惑地问道,“这上头写了什么?”

  嫣红的眸子里迸出了绚丽的光亮,她目光炯炯地望着双锁,“荣姑娘想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