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有不少人指责汉章帝的昏庸,可即便如此,汉章帝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心意。

  所以,七皇子才会做出此等行为。这般愚蠢又鲁莽的行为。

  姜南秋听了后,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那,沈贵妃死了吗?”

  景安之摇了摇头,“没有,宫里的太医及时为沈贵妃做了诊治。”

  姜南秋听了,舒了一口气,”这样的话,七皇子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景安之点了点头。

  只要沈贵妃没有死,那么陛下再生气,也会有气消的那一天。皇后之死,汉章帝已经对不住七皇子,所以他也不会将七皇子长久地关在慎刑司。

  若是七皇子在慎刑司弄出些伤来,说不定汉章帝还会因为怜惜,而早点让他出来。

  可以说,七皇子这招是误打误撞上了。

  但是这件事到底十分重大,景安之和姜南秋说过后,就赶紧去了八皇子府。

  夜里,八皇子和景安之一起回到了镇国公府。

  近来,景德山隐隐有了致仕的意愿,夫人王氏也是很尊重他的意愿。

  说起来,两人在京城住了大半辈子,见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计,早就疲累到了极致。若是能够卸下手中的权势,去各处游山玩水,倒是有另一番迷人的意味了。

  景安之大概是看出了父亲的意图,所以,他渐渐开始接手了镇国公府的事务,给父亲更多歇息的机会。

  八皇子从不干涉人家父子之间的事情,可是他从心底羡慕景德山与景安之之间的守望相助,同心同力。这才是真正的父子。只可惜他没有这样的福分。

  “进去吧。”八皇子萧旭立在前厅前,正巧瞧见景德山来给他请安,还没等景德山说话,就先说了这么一句。

  景德山便扶着王氏进了前厅。

  一场晚宴用的十分潦草。今夜萧旭登门也不是为了用膳的。他是有许多要紧的事情要与景安之和姜南秋谈谈。

  自从经历了栖霞公主一事后,萧旭对姜南秋也是刮目相看。

  从前,八皇子对女子有几分偏见,京城中的那些贵女们多是足不出户的,又娇气又尊贵的女子,若是论文韬武略,个个都没有什么本事。

  可是姜南秋不同,她虽然出身高,人却是十分聪慧。她既有男子的志向和坚韧,也有女子的心细和机灵。这一对夫妻相辅相成,想出来的计谋真是所向披靡。

  有一夜,萧旭用多了酒,就和景安之说,“若是将来本宫真能荣登大统,本宫定要封你做镇国公,封你夫人做县主。”

  不多时,景安之便派人收拾好了外书房。姜南秋将一双儿女送去了桐院。

  八皇子一进书房,姜南秋便躬身行了礼。

  因男女有别的缘故,八皇子不好亲自去搀扶姜南秋,便给景安之使了个眼色。

  景安之忙把姜南秋扶了起来,并搀扶着她往团凳上一坐。

  姜南秋有几分惶恐,景安之却拍了拍她的手,道,“殿下知晓你身子不适,不必客气。”

  这两日姜南秋来了月事,自从生了一双儿女后,她每回来月事都会肚子疼。

  景安之请了太医为其诊治。太医说,这时女子生产时勾出来的弱症,他也没有法子。

  所以,景安之只能让丫鬟们小心伺候着,每逢姜南秋来月事的这几日,更是小心着不让她用心劳神。

  只可惜八皇子这事太过紧急,也顾不得这些了。

  “两位可有什么高见?”

  坐定后,八皇子如此问道。

  景安之先开口道,“我是觉得七皇子不会如此愚蠢,他明明可以一刀捅死沈贵妃,为叶皇后报仇,可是他没有这样做,莫不是想演一出苦肉计?”

  八皇子点了点头,说,“嗯,他那一刀是冲着沈贵妃的心口去的,可是不知为何却偏了方向。”

  姜南秋听后沉思片刻,然后道,“夫君说过,七皇子的武艺算得上高强,照这么说,他是故意没有杀了沈贵妃的。”

  “他一入慎刑司,满朝文武沸腾,都在指责陛下太过偏袒沈贵妃。”

  八皇子说到此处,嘴角勾出了一抹讥讽的笑,“他这一招,让那些不肯战队的大臣都为了他说了好话。”

  如此一来,他又揽下了不少民心。

  三人都意识到局势的诡异与艰难。片刻的沉默之后,姜南秋先开口道,“我们能瞧明白的事,陛下也能看明白。”

  冰冷的夜晚,烛火拂过姜南秋的脸。

  姜南秋继续说道,“七皇子此举是对皇权和父权的挑衅,陛下又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必然会恼怒七皇子的举动。”

  景安之骤然明白了姜南秋的意思,只道,“你的意思是......”

  “七皇子知晓自己若想为叶皇后报仇,就必然要等到汉章帝驾崩的那一日。。这就是两父子最根本的矛盾。汉章帝不能死,七皇子盼着他死。如今汉章帝身体还康健,七皇子不知道多久才能登基,既然如此,咱们就该尽快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景安之与八皇子不约而同地出声问道。

  姜南秋点了点头,“我们一走,七皇子就没了忌惮,得了民心,手里又有了兵权的他会做什么?”

  姜南秋就差把弑父夺位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八皇子只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在心头涌国一回,如今却被姜南秋轻飘飘地挂在嘴上,实在让人惊骇。

  景安之则是上前握住了姜南秋的手,问,“这,这七皇子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我不知晓,”姜南求笑着到,“就赌一赌他会不会这么做吧。”

  一旦七皇子起了兵,到时候八皇子就站在了清逆贼,保卫君上这一面,是正义之师了。

  若是七皇子不起兵,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前段时间,我翻阅了许多兵书,我发现无论哪个朝代,大部分的谋反都是父子之间出了问题。平常的百姓之间,父子之间闹了矛盾,过些时日就能和好。可是帝王之家不同,两人之间一旦有了嫌隙,只会越来越深,一人怀着恨,一人怀着怨,到了最后就会兵戎相向。”

  姜南秋说完这些话,就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八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