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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烟先是一怔,随即,立刻捕捉到他透露出的信息。

  原身的年纪将满十九,而他又说什么近二十年前,照这个时间推算,他指的分明就是镇北侯怀上原身那年!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而羽灵一族的天骄们则被老人的反应吓坏了。

  “三……三叔。”羽百游颤声唤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二十年前,什么对上了?还有测缘灵石,它刚才为何会变成那个样子?”

  “是啊,族老,您快告诉我们吧,云炎她到底是不是我们的族人。您这样都把我搞懵了。”

  “族老您就说吧。”

  其他人也纷纷出声。

  他们实在是太想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一道道人声将羽穆惊醒,他却连一个余光也没有分给这些小辈。

  一双眼紧紧盯着跟前的少女,布满沟壑的老脸激动到发红,却又极力想保持冷静。

  “测缘灵石和你产生了反应,你的的确确是我羽灵一族遗落在外的血脉。”

  而且这血脉极其纯粹,就连身为族老的自己,也赶不上。

  再加上她的年纪,那个特殊的时间点,她极有可能……

  不,冷静,只是有可能而已,未必就一定是真的。

  羽穆紧了紧拳头,逼着自己冷静,他扯动着嘴角,努力想让自己笑得更慈祥、更平易近人一些,以免吓到了对方。

  然而此刻他心绪激动,老脸发红,双目更是直勾勾盯着人不放,再配上那仿佛硬挤出来般,显得僵硬又别扭的笑容。

  怎么看,怎么像想要拐卖小孩的坏爷爷。

  “好孩子,来,先上药。”

  他取出外伤药,刚递过去,便发现少女割破的手掌心有绿光涌现,染血的伤口在他眼皮地下飞快愈合,连一道疤都没有留下。

  羽穆:“……”

  他恍惚地想起来,在盛会第一轮结束后,外界关于云炎的传言满天飞。

  其中便有一种说法,说她不仅拥有吸收庞大灵力的特殊体质,体内更有某种能快速治愈伤口的特殊力量。

  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看来用不上了。”羽穆有些小失望,收起伤药,又侧身指着身旁的椅子。

  “别光站着,过来坐,坐下慢慢说。”

  一边说,他一边扒开本站在椅子前的羽百游,手动让他腾位置。

  云烟眸光微动,在老人热情得近乎怪异的态度,和羽百游见鬼般惊诧的目光里,缓缓坐下。

  “还不快给人倒茶,怎么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羽穆转头扫了愣神的少年一眼,神色凶狠不善,带着怒其不争的责备,和面对云烟时,如沐春风的样子,简直像两个人。

  收到传音,羽百游整个傻了眼。

  三叔这是怎的了?突然被什么怪东西夺舍附身了吗?

  就算是云炎真的是在外的血脉,是族中唯一一个在外头活着长大的人,但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啊。

  看上去,像是恨不得要把她供起来似的。

  “快啊。”长摆下,一只老腿忽然伸出,隐秘地踢了羽百游一脚。

  羽百游火速回神,只得压下心中的不解,亲手倒了杯灵茶,刚要递出。

  耳畔忽然又有熟悉的人声传来。

  “什么态度,恭敬点。”

  羽百游手一抖。

  恭敬!??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抬头对上老人充满暗示和催促的眼神,他才真的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抗住老人的压力,走到云烟跟前,随后,深吸一口气。

  “您请喝茶。”

  少年九十度弯腰,双手端着茶盏,笔直地向前递出。

  声音洪亮,回荡在偌大的前厅,余音久久不散。

  云烟脸一僵。

  而其他几个天骄则惊得张大了嘴。

  羽百游可是三族老的侄子,且天赋出众,是族中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颇具声望。

  可他不仅亲手帮少女倒茶,还是以如此恭敬的姿态,鞠躬奉上。

  “嘶!”

  一个天骄忽然发出一声冷嘶,随后慌忙抬起左脚抱住,恶狠狠瞪着身旁的同伴:“你踩我做什么!”

  “会痛,那就不是梦。”同伴低声道,“所以这是真的!”

  那天骄听得脸都黑了:“你就不能踩你自己吗!”

  “受伤了怎么办?”他的同伴回答道。

  “……”他怕受伤,于是就来伤害自己?这是哪来的歪理!

  没人在意两人的小动作,羽穆笑呵呵地看着云烟,神色慈爱。

  “接吧,不用不好意思,你一个人在外边长大,想必一定吃了不少苦。都怪我们没有及早发现,若是能早一些找到你,把你带回族里就好了。”

  云烟看了看仍保持着九十度鞠躬姿势,仿佛她不接,就要一直这么下去的少年。

  嘴角不自觉抽了一下,一脸无奈地接过茶盏。

  她浅抿了一口,然后才道:“还好,有母亲护着我,倒也没吃太多苦头。”

  眼角的余光流连在老人脸上,关注着他的反应。

  老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神色忽然变得急切,语气难掩激动。

  “你一直跟着母亲长大吗?你们生活在何处?你母亲叫什么名字?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云烟将他的反应看在尽收眼底,眸底隐过一抹暗色。

  他似乎对镇北侯一无所知……

  云烟试探着道了句:“凡下界的玄国便是我和母亲的故土。”

  “凡下界!?”羽穆犹如雷劈,然后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难怪……这就说得通了,原来当年他竟是去了下界……”

  脱口而出的话,让云烟眸光顿时一凝。

  “阁下口中的他,莫不是我那抛妻弃女,近十九年间,从未出现过的人渣父亲?”

  “大胆!怎可如此不敬!”羽穆喝道。

  声音带着无意识释放而出的厚重势压,饶是云烟,也不禁被这恐怖的音攻,震得识海动荡,浑身气血上涌。

  她当即催动灵力平息不适,硬抗下羽穆的势压。

  抬眸看着老人忽然变得严肃、威严的脸,她勾了勾唇角,轻笑。

  “好像被我说中了呢。”

  不仅如此,从对方的反应来看,那个从不曾在原身记忆中出现过的男人,似乎还是羽灵一族中,某个不得了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