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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孔儒不愧为商贾出身,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格外懂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

  林者云起先还不太喜欢舒孔儒的出身,几日相处下来,被他的花言巧语,哄得那是找不到东南西北,从前对此人出身看不上的说法,也早已是过眼云烟。

  林者云与舒孔儒‘主从’二人的关系,如今已正式进入蜜里调油的状态,‘抵足而眠’这项‘主从’流行活动,已经进行了两夜。

  二人黏糊的林知皇都没眼看,任由他们去接触相处,只要不耽误温南方教舒孔儒学习‘知字’的时间便好。

  新湖客栈。

  时值正午,太阳垂直着照进河渠,河水闪动银色的鳞光,映射入客栈二楼厢房内,照撒出细细密密的亮点,美不胜收。

  如此美景,侍从旺财站在房窗前,一时不由看痴了去,叹道:“这客栈环境真好,后面正对着河渠,这河渠水清,从窗口望下,当真雅致!林县令给主人安排此处下榻,当真有心了。”

  舒孔儒此时正披头散发,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斜歪着身子,侧躺在榻上吃饼,边食还边在思索,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对旺财发出的感叹,充耳不闻。

  侍从旺财看完河景回头,就见主人又是一副没有正形的模样,在床上吃东西,很是无语。

  “主人,您此时躺在榻上吃东西,夜晚还怎么入睡?”旺财边说着边忍不住朝天上大翻了一个白眼。

  旺财之母,乃舒孔儒的乳母。

  因此,旺财也是舒孔儒的乳兄,平时私下与舒孔儒相处时,像友人多过像侍从,此时见主人如此,便直接开口提醒了。

  舒孔儒闻言,嘴角勾起坏笑:“该怎么入睡,就怎么入睡,不过是些食物渣滓,之前你主人我为了学两本书,捧世家贵族的臭脚时,为他们端屎端尿都做过,还讲究这些做什么?如今又没外人,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旺财:“..........”他该感激主人不拿他当外人么?

  旺财又觉得舒孔儒这个主人,连他这个侍从都不如了。

  旺财满面忧心的叹息道:“主人,您这样,是不会有小娘子爱慕您的。”

  其实,旺财觉得他家主人长得,很是不错的。

  奈何,主人在不‘装模作样’时,那气质太过浪荡,一看就不是良人。

  除了好与秦楼楚馆的女人们逢场作戏外,就没想着成家之事。

  家主也因不喜主人,迟迟没有为他说亲。

  而主人又在五年前,连家业也不想继承了,只拿了家主给的那用作‘比试’的十万贯银钱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舒家。

  主人的亲事,自然也无人操持,就这么耽搁下来。

  直至今日,主人二十有一,还未成家,越发邋遢,浪荡的不像个样子。

  旺财还是很希望他有一个主母的,让他家主人好歹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至少能管管他家主人,也让主人能收收心。

  舒孔儒再次对旺财之言,充耳不闻,边吃饼,边发表自己的感慨道:“和这林县令相处几日下来,我总觉得有些违和,又说不出来哪里违和?”

  旺财的思维立即就被他家主人带着走,不明所以的问:“哪里违和?”

  舒孔儒停下咀嚼的动作,若有所思道:“总觉得......这林县令,有些天真........”

  眼下看这郐县,刚经过战乱,就已被林者云治理的欣欣向荣。

  各道政令也发布恰到好处,县中事务也处理的井井有条。

  就这些事来看,郐县的‘主事人’林者云,说什么也不应该是这样性格的人啊?

  因为还不是很信任他舒孔儒,所以这林县令,故意在他面前藏拙?

  但以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林者云所表现出来的为人处世和待人接物,又都很一般啊?

  表现出来的性格,是真的有些‘天真’,一副好骗的模样.......

  但这‘林县令’的全盘表现,你说他天真吧,在大方向上又很是聪明。

  就拿‘水车’这件事来说,就处理的很是老道,也很是沉得住气,将他的胃口吊的足足的,也将他收入门下了,也仍旧绝口不提如何合作,还有如何售卖分成的事。

  这林县令,行事风格,和他本人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委实与有些矛盾啊.......

  旺财闻言哈哈笑开了声:“主人,林县令再大几岁都能当您爹了,您说人家天真?”

  舒孔儒没有理会旺财,继续深思。

  反而是林县令家的小郎君,看着非同一般,处事手段又老道。

  对,就是这里违和。

  在他舒孔儒原本的预估里,林家小郎君应该是林县令如今展现出来的这幅模样,而林县令该是林家小郎君那日接见他时所展现出来的模样才对,这父子两人.......怎么恰好相反了?

  父不像父,子不像子。

  舒孔儒眯起狭长的眸子,若有所思的坐起身,吩咐道:“旺财,你等会出去,再在郐县城中多找几个老人,去探查一下林者云在郐县动乱之前,在这里为官时的政绩。”

  “诺!”旺财见舒孔儒神色认真,不再多言,立即拱手应诺,出去办事。

  旺财出去了,舒孔儒又将自己的大拇指放入了唇齿间,卖力的啃起指甲,说到底,以前他也来过这郐县行商,那会儿这林县令毫无存在感,哪像现在这么显眼?

  委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