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目一个伪保安司令部的小人物,她怎么会知晓特高课的机密?”戴老板面带狐疑问道。

  “这个……其实……”余淮汗哗哗往下淌。

  “别吞吞吐吐,赶紧说。”毛成冷声训斥。

  余淮擦了把汗,声音低沉回道:“林悦目在电文里说她认识了特高课调查小组组长山下长川,那人是个色鬼,正在死命追求她,今晚喝酒无意透露出来的消息。”

  “林悦目还说……”

  “她还说了什么?”毛成狠狠瞪了余淮一眼。

  “林悦目还说陈站长是被刘长川击毙。”余淮无奈回道。

  他现在心如死灰,刘长川是他安排到沪上潜伏,这几年自己靠着这条线飞黄腾达,升职加薪进入秘书室,成了毛主任和戴老板亲信之人。

  刘长川要是出问题,自己咋办?以后的路肯定不好走。

  “老板,“铁丝网”他叛变了。毛成面色大变。

  “你急什么,“铁丝网”在上海潜伏数年,为人心狠手辣,狡猾如狐,你真以为他会在喝酒时跟林悦目私下透露情报,哼……不是“铁丝网”叛变,而是林悦目叛变做了日本人的狗。”戴老板面带冷意。

  他看的明明白白,“铁丝网”是个狠绝之人,陈树知晓他潜伏在日本人那边,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为了自己的小命,在特高课执行任务时,直接打死了陈树。

  他么的,狗东西心真狠。

  “老板,“铁丝网”真的没叛变?我觉得还是验证一下为好。”毛成还是不放心,试探着想要甄别。

  “哈哈哈,“铁丝网”要是叛变,陈树不可能死,一定会被特高课活捉。”戴老板极其自信的轻笑一声。

  他可不认为“铁丝网”会叛变,要真叛变投靠日本人,根本不会亲自下场打死陈树,他有一百种办法活捉陈树,甚至一举消灭军统上海站。

  余淮听到戴老板的话,心里狂喜,但紧接着又替刘长川担忧,上校站长,你说杀就杀,戴老板和毛主任会放过你?

  “老板,“铁丝网”做的有些过了,他一定有机会把消息传给陈树,但他没有,更没上报总部,我觉得应该执行家法,或者严厉警告他,要不然他会继续为所欲为,把老板您视为无物。”毛成建言。

  “这事我会考虑,但执行家法肯定不行,他还有大用处,不是所有潜伏人员都能搞到日本海军航空兵的“斩首计划”,“铁丝网”价值太高,我舍不舍。”戴老板摇头轻声回道。

  他认可毛成的话,“铁丝网”太过于自私自利,不,更应该说嚣张跋扈,不服管。

  但执行家法肯定不行,警告一番还是可以的。

  “老板,我要不要催促“黑白无常”,让她联络“铁丝网”,让其说明情况。”

  “不行,你不要做无用功,“铁丝网”做事小心,短期内会保持静默,你现在回去给林悦目小组发报,让她多付出一些,比如身体,到刘长川那里打听一下,张安平叛变后,吴启德是否被捕过?”戴老板沉思几秒后,吩咐毛成。

  “老板您的意思是?”

  “哎,既然林悦目做了叛徒,她说的话就不能全信,这次可能不光张安平做鬼那么简单,日本人有可能在玩一明一暗的把戏。”

  “在“铁丝网”没传送消息回来之前,先试探一下林悦目,看日本人怎么说。”

  “老板,老吴可是咱们军统老资格,他应该不会做叛徒吧?”毛成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世事无常,如今的形势对日本人有利,很多有心人起了坏心思,你敢保证老吴不想找一条后路,从而背叛军统。”

  “老板说的是,我亲自吩咐情报处给林悦目小组发报。”毛成应了一声,对余淮使了个眼色,离开戴老板办公室。

  第二天中午,林悦目传来消息,吴启德并没有被捕,特高课如今正在沪上搜捕他。

  戴老板看完毛成带来的电文嗤笑一声,他从心里不相信林悦目,认为吴启德已经叛变,但没有证据而已,等吧,等“铁丝网”消息即可,到时一切明了。

  毛成并没多嘴建言,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老板,上海站第一组遭到重创,已经断线,我们什么时候联系他们?”

  “等过几天再说,他们那里有点奇怪,整个组,包括组长王城都受到了特高课特殊关照,要说没内鬼都不信,等“铁丝网”静默完,让他去调查,也只有他才有机会挖出叛徒。”戴老板轻声回复。

  但心里却有点不舒服,倒不是对毛成,而是他对“铁丝网”的作风十分厌恶,我理解你想保住自己的小命,但前提是你要向总部汇报,到时我会拿主意保证你的安全。

  可你倒好,明显在杀陈树这方面不相信总部的决断,怕总部在他和陈树之间二选一。

  自己……会那么做吗?

  他对“铁丝网”爱恨交加,按理军统决不允许出现这种不服管的潜伏特工,但在狠在想杀他又能怎么样?

  “铁丝网”价值太大,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军统需要这样的人才,忍着吧,我就不信你一直有用,等没用那天我们在“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