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笑道:“非也,非也。凤家主当初挑起战争,岂非打算乱中取栗?这也是个机会。”

  凤辰目光一凝:“什么意思?”

  张仪道:“辰国伐魏。”

  凤辰一愣:“你要我伐魏?那是你们的盟友!”

  张仪摇头:“只是夏王的盟友,你出兵伐魏,魏国才有停止伐晋的可能。当然,我关心的,是那时候必将演变成五国伐夏的局面……”

  凤辰倒吸凉气:“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不如此,有什么理由谈废立……”

  看着他走出去,张仪叹口气:“凤辰,终归桀骜不驯。”

  长生面容平淡:“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张仪,事成之后,姜斩为王,你将成功促成两大圣地真正意义上的联合,太华会倾力支持,有死他们也不会再提出不同意见,而你,将全权指挥这战局。”

  张仪拱手躬身:“都是尊老支持,否则统一大计阻挠重重,不可能得到彻底实施。”

  长生微微颔首:“我不需要各有想法,一个坚定的目的一条不易的路线走下去,才最可能获得最终胜利。这点,你和本尊一致。不过,张仪啊,世事多变,千万谨记,你的对手,是那一龙一凰。”

  张仪面色肃然:“正因他们的强大,才更需要整理圣地,立不二声音,否则何以言胜。”

  长生轻轻嘘口气:“我要对抗背后的力量,明面上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张仪,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长生赞许的看看他:“我知你原本计划举倾国之力先灭掉凤辰,这次却不得不改变,多少也打乱了些你的步伐。”

  张仪缓缓道:“这是变化,一个合格的纵横者,总要擅长面对变化,知道大尊老心中计划,张仪也觉得凤辰暂时不能亡。而事实上,世人只要看到我们在打凤辰,已经够了。覆灭凤辰只是我个人进一步期望,没有十分必要,如今借他之力能完成夏国布局足以。”

  长生点点头:“甚好,今思想达成一致,张仪,尽情发挥你的才能吧,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鬼谷。”

  张仪上前一步,躬身到底,抬起头目光异常坚定。

  “纵横,是一种理念,为经略天下,捭阖四方,岂能顾及所谓师门?必要之时,便是鬼谷,也能拿来用之!”

  长生凝视他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张仪,总归没看错你,你是个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者,在你眼里,就连我泰岳也是如此,不过很好,本尊很喜欢。只有如此,才能真正成就本尊。”

  “多谢——尊老理解。”

  “去吧,如今再也没人能拦你。”

  见长生起身要走,张仪忽然上前一步,略带犹豫问道:“大尊老,我们当真要和天人合作?”

  长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怎么,你觉得不可行?”

  张仪沉思片刻,目光深邃:“刚说过成大事者,当利用一切力量,天人之力有何不可!张仪只担心……”

  “我知你担心什么,放心,人间就是人间,圣地就是圣地,不会成为依附。”

  张仪点点头:“如此,张仪可安心,唯独不知将来世人得悉真相,如何看待我等……”

  长生没有回头的缓步走去:“真相……胜利之史书,将由胜者书写……”

  张仪沉默许久,缓缓抬起头,目光森然:“是啊,首先要胜利,才有资格书写史书!”

  而这时候,凤辰伫立在旷野之上,仰天长舒一口气,垂下头,面色却变得十分精彩。

  “要本皇拖住夏军?要本皇进攻魏国?江凡……你厉害,还是得信你啊……我凤辰竟险些走错了路。**,真是讽刺!”

  凤千秋从背后走上前,“既然他们都想让你这么做,你要怎么做?”

  凤辰目光炯炯:“那就这么做,真让人意外,博弈居然会集中在我身上,而且还是相通的思想,那么我们只要做就好,对双方都有交代,至于他们之间的胜负,我们正好坐山观虎斗。”

  凤千秋沉思片刻:“江凡没想通的那一块,要不要通知他。”

  凤辰略一思忖,摇头笑了:“他唯一没想通的是张仪将如何拿到最终权力,原来他要废夏王交代四国,推姜斩促进两大圣地合力,最终拿到不二话语权,结束内部意见纷争……”

  “这是在和女帝设计唱对台,各自破局设局而对决,可那张仪果然不愧当代纵横,麒麟大相,真的敢拿夏国的命去赌啊……”

  凤辰摇头:“他可不是赌,这背后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因由,而且就算赌,赌注也是夏国的命,跟他这天下纵横者有何关系?”

  “说的也是,张仪之狠,天下绝无仅有,不愧为能和嬴江掰手腕之人。然则他一旦成功,天下恐会形成圣地一派和西秦一派双雄争霸,你要的三分天下,恐怕有些难……”

  凤辰微微一笑:“不,恰恰如此,才更容易走向三足鼎立。这件事有许多可利用的地方,没必要通知江凡。不过祖父,你还是需要走一趟,有死的幽冥玄功是可以用死气炼化一个替身的,我不想江凡失手,这个老东西,不能再回来了。”

  凤千秋叹口气:“也算这次我们对他的回报,只是可笑啊,你我都要帮一个杀了至亲的敌人。”

  凤辰淡淡一笑:“暂时而已,你没看到泰岳,连天外都敢合作,毕竟江凡说的对,胜利不需要美学,而我们都清楚,青史将由胜者书写。”

  ——

  江凡是需要装扮一下的,他现在成为慧明的模样,毕竟小真人他最熟,年龄也相仿,还得到过符文箓阵和龙虎真经,功法模仿起来也没问题,尤其这样更能发挥他那**肉身的战力。

  他也不担心事后太华报复龙虎山,因为张天师在病夫上太华的时候,也已率领门徒上山。

  桃之夭也扮作了慧通的模样,但并未在现场,而是躲在某处水面之下负责盯住天人飞行器,并及时给嬴无名传讯。

  “有死来了。”道尊伫立小舟之上看向远方。

  江凡骨节爆发出一阵噼啪声,刚想要变身,道尊却伸出拂尘压住他。

  “你不需要对有死出手,只要防备其身旁有其他人即可。”

  江凡点点头:“那师傅你小心,我在左近防范。”

  道尊微微一笑:“有死……酆都帝君,道爷我早想会会这狗东西的幽冥死气。”

  江凡刚退开不久,天际有乌云压来,一道身影就在远方出现,踏着沧澜江水走向道尊。

  他似乎走的并不快,却随着阴云蔓延,几个呼吸功夫已经出现在道尊的小舟前。

  天机子显得有些惊讶:“有死?”

  有死悬停于江面之上:“天机子道尊,久违了。”

  天机子略一皱眉:“你怎会来到此地?”

  有死缓缓道:“本尊也很好奇,道门首座,为何时常出现于这青峰峡左近?”

  天机子微哼一声:“青峰峡有五雷,贫道修炼道宗五雷正法,不在这在哪?”

  有死鼻翼发出一声轻哼,“堂堂道尊,也打诳语。”

  天机子有些不耐烦:“老鬼,本尊在哪关你屁事,倒是你,来作甚!”

  有死盯着他:“天机子啊,身为逆天头领,好好防备天人足矣,何苦定要掺和这俗世争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