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哥哥的手上真的沾了人命

  她给虞南栀推荐了一家附近的健身房。

  虞南栀从她那里接过了名片,回家后,随手就把名片放在了餐桌上,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一杯水刚喝完,她抬眼就见郁赦从楼梯上下来。

  他怎么还没走?

  郁赦站定在了最后一个楼梯阶层上,定定地看了虞南栀几秒。

  虞南栀因为出门之前被他莫名其妙凶了一次,她就连看都不想看她,转头走进了厨房,打算给自己煮点面条吃。

  一般半岛酒店的人会在早上九点钟送早餐过来,这是虞南栀一贯的起床时间。

  有时候她有工作起得早,就会自己解决掉早餐,通常都是在外面吃,或者直接让温助理给她点了外卖,等她到公司的时候,基本外卖也就到了。

  极少数的情况,她在睡眠质量不错的时候,会自己下厨煮面吃。

  霍祁年不在以后,她虽然也很少会用厨房,但是厨房里多了不少她新买的一些懒人厨具。

  比如各种功能的早餐机,款式不同的空气炸锅,又或者是解放双手,只需要准备好食材和调味料的炒菜机。

  基本买回来,只用了一两回,就放在角落里堆灰了。

  不会下厨的人,不管是用多好的工具,最后做出来的,能吃,但并不是很好吃。

  虞南栀喜欢吃那种有点焦,脆脆的煎鸡蛋,但是早餐机的火力始终不如明火铁锅烧出来的火力足。

  她站在厨房里,刚打了一个蛋进早餐机里,研究着怎么把温度调到最高,冷不丁的就听到郁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谢谢。”

  虞南栀愣了一下,转头看了过去。

  她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郁赦见她一脸懵的样子,扯了扯薄唇,面露不耐烦,但还是说了,“还有,对不起。”

  “……”

  郁赦,居然会道谢和道歉。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虞南栀眨了眨眼睛,“哦,没关系。”

  她转头继续研究着早餐机,过了一会,她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等她端着面条出去的时候,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坐在餐桌前,看着盘子里的两碗面……

  本来她还给自己找好了借口,说面条不小心煮多了……

  其实原本也没有什么的。

  这段时间,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的,偶尔会和乔施约了逛街,在外面解决午餐或者是晚餐。

  她以为自己习惯了,但是当她面前摆这里两碗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的面条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也挺害怕孤独的。

  虞南栀拿起筷子,慢慢的夹起面条,吹了吹热气,然后慢条斯理地吸溜到嘴巴里。

  她吃了差不多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郁赦管理公司管理的也挺好的,所以她也不太常去公司,去也只是为了处理那些从虞氏被她带出来的业务。

  生活甚至安宁的没有任何的波澜。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所有的隐患都藏在了冰山之下。

  她吃过了早餐,就去医院见了易白做治疗。

  治疗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易白的手机在桌子上亮了有五回。

  他通常给人做治疗的时候,手机都是开静音的,也不会开震动。

  虞南栀在看到他的手机再一次亮起的时候,主动暂停了治疗。

  “可能有急事,你先接电话吧。”

  易白抱歉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拿起了电话。

  虞南栀根本听不到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不过看易白的脸色骤变,就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麻烦。

  她从治疗躺椅上坐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易白看了她一眼,眉头皱起,面露难色。

  虞南栀很快就领会到了。

  “跟我有关系?是唐小棠怎么了吗?还是阿颖?又或者是……林念舒?”

  因为只有病人,才会联系到易白这里。

  所以她并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

  大概是人遇到的事情多了,也就成长了起来。

  即便易白已经脸色难看到非常吓人的地步了,但是虞南栀居然还能保持着冷静。

  又或者说……是一种麻木。

  她整个人给易白的感觉就是:命运不肯放过她,不管发生什么,她是接受也好,抗拒也好,都是无能力为的,所以那些不安的情绪随着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沉淀下来,都变成了她的麻木。

  麻木……也是一种逃避,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你直接说吧,不用顾及我。”

  虞南栀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易白。

  她甚至双手撑在了两侧身下的治疗躺椅上,双脚闲适的晃悠着,看起来非常的轻松和满不在乎。

  “你……”相比起她,易白反而更紧张,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开了口,声线语调非常的生硬,“是虞北穆出事了。”

  虞南栀搭在治疗躺椅上的手指微微曲起。

  她缓缓的抬起头,看向易白,眸光微闪,“他……没死吧?”

  “没有,不过大出血,所以需要……”

  话没有再说下去,他抿着唇,低下了头。

  “因为需要血库的血,所以疗养院的人,把他送过来抢救了。”

  虞南栀握紧了治疗躺椅的栏杆。

  她还以为……哥哥接受了霍祁年的安排呢。

  为什么又要搞这么一出事情?

  折磨着他自己,也折磨着她。

  这样他心里就能痛快了一些了吗?

  因为医生的全力抢救,虞北穆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虞南栀是在他手术结束之后,确保了他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才打算离开医院。

  只是她人还没有走,易白治疗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是疗养院的负责人。

  年近五十岁的样子,此刻正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向虞南栀道歉。

  “真的很抱歉霍太太,是我们没有照顾好虞先生。”

  虞南栀抿了抿唇,“你进来吧,我正好有点事情要问你。”

  易白在看到这个负责人的第一眼,惊得呆了呆。

  这是已经退休了的治疗精神分裂的龚医生,比他爷爷还辈分好,因为他很会保养,所以看起来才五十岁的样子。

  那座疗养院……果然一开始霍祁年就是给他自己准备的。

  他信任他这个兄弟,但是也会做万全之策。

  易白走过去,把龚医生请进来之后,关上了门。

  他在门前,低着头站了好一会。

  没有人看到他在笑,而且笑得还挺难看的,更像是在哭。

  他为霍祁年的这个自救准备而为他感到庆幸。

  因为他给自己留了后招。

  幸好……

  易白快速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才转过身看向了他们。

  虞南栀直言她不怪任何人,那是哥哥自己的选择。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怎么伤的?”

  “一直照顾他的小护士,给他留了一把剪刀,他们之间似乎……产生了感情……”

  “那护士呢?也跟过来了?”虞南栀轻声的问着。

  如果和哥哥发生了感情的话,那她现在一定也吓坏了吧,说不定还要自责。

  现在的哥哥,真的很残忍。

  可以这样对他自己,可以这样对她,甚至就连喜欢的人,也没有为她多想,哪怕是多想一点,也不会让喜欢的人亲自把用来自伤的剪刀给他送过去。

  “那位护士……昨晚已经死了。”

  “……”虞南栀懵了懵,呼吸一滞,“因为……什么?”

  龚医生摇头,“虽然无从得知,但是我们在她出事之后,查了所有的监控,找出了一点蛛丝马迹。”

  他没有再说下去,想必事实一定是虞南栀难以接受的。

  她扯了一抹无力的笑,“您可以直说。”

  “是……是虞先生教唆了她,他说想一起死。”

  所以,那个护士就真的这么做了。

  虞南栀睫毛微颤,一点眼泪猝不及防的掉落了下来。

  旁人不清楚。

  但是她很了解自己的哥哥。

  哥哥怎么会舍得**呢?

  在还没有扳倒陆家,没有把他自己所受的一切都还给陆家之前,他怎么可能会想要**!

  他不过是想要用这个理由,找到能离开疗养院的方法。

  疗养院不可能会有血库,所以他让自己大出血。

  为了拿到可以用来自伤的工具,他骗了那个护士。

  哥哥的手上……沾了血了。

  他欺骗了正年华最好的时候的护士的感情,也骗去了一条命。

  虞南栀低下头,忽然大口呼气了下来,似乎呼吸非常的困难。

  这是因为无法接受事实,过多的情绪席卷了她导致的。

  龚医生和易白见状,连忙上前救治着她。

  “霍太太,请听着我说的做,呼——吸——呼——吸——”

  过了好一会,虞南栀才能恢复自主呼吸。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哥哥现在的情况,在疗养院里,可以治疗吗?”

  “可以是可以的,不过把他送去来送去,也许会造成……”

  “把他送回去吧,以及不要再给他安排护士了,找几个学过医的保镖看管他。”

  龚医生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头,“好。”

  虞南栀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会后再回去。

  龚医生也没有离开。

  “霍太太,其实关于您哥哥的病情,我想跟你讨论一下。”

  按理说,应该是要跟霍先生说的。

  但是他找了几次温助理,温助理的态度让他觉得霍先生似乎对虞北穆的病并不是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