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没好气的说:“几个月没给月钱了,你们还真把我当老妈子了,我今把说明了,不把月钱结了,我什么都不干了!”

  “你一个签了死契的奴才,生生世世都是我家的奴仆,还想要月钱,我看你是活腻了!

  孙德才疯狗一样,说着就要去打张妈,张妈到底是终年劳作的人,那身体壮实着呢,怎么会叫孙德才占了便宜。

  她一个闪身,孙德才扑了个空,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周全虽然刚刚跟儿子干了架,可是他觉得孙德才那句话说的很对,张妈就该是她家生生世世的奴仆,凭什么在主子面前耀武扬威。

  他挣扎着起身,抄起一旁的木棍就朝张妈打去:“你这个狗奴才,才几天就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吗!”

  张妈看见他那晃晃悠悠的样子,鄙夷的说:“一个吃软饭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主子了,你要有本事,就把我的卖身契拿出来,我就认你是个主子!”

  “你……狗奴才,看我不打死你!”周全声势浩大,但张妈都没费劲去躲,周全吃喝嫖赌,身体早就垮了,还没够着人,就自己倒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孙德才叫不动张妈,便骂骂咧咧自己烧水洗澡去了。

  张妈看着着一院子疯的疯,傻的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自己真是瞎了眼了,当初会出了镇国公府,如今刘氏疯了,她的卖身契,这辈子都拿不回来了。

  她总不能一辈子在这里受这份窝囊气,思来想去,她决定离开这个糟心的地方。

  刘氏和孙彩蝶都疯了,周全和孙德才就是两个光会窝里横的草包,不能拿她怎么办。

  打定了主意,张妈没有再耽搁,径直回屋收拾了自己的细软,又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搜罗了一遍,连孙彩蝶压箱底的银钱都被她找到了。

  张妈挎着三个沉甸甸的包袱走出了屋子,孙莹莹好似感知到了什么,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张妈看着瘦得豆芽一样的女娃,到底有些不落忍,她不喜欢孙莹莹,可是这个家,就只有她能赏孙莹莹一口饭吃。

  思考再三,她还是折了回去,将孙莹莹抱了起来,这闺女模样还算周正,卖给一个好人家,自己得些银钱,她也能活命。

  张妈一走,孙彩蝶家的小院子日复一日的荒凉下去,孙德才的眼睛自从打了母亲之后,突然就严重的失明了,现在她就是个瞎子。

  刘氏和孙彩蝶每日在院子里,抓到什么就吃什么,周全将身上的几个钱花完之后,一点进项也无,就把主意打到儿子身上了。

  他每日毒打孙德才,打到孙德才屈服为止,每天早上将孙德才送到闹市区,给他一只破碗让他乞讨,晚间在把他接回来。

  收成好的时候,孙德才能得到一个馒头,收成不好的时候,就是一阵毒打。

  可光靠孙德才乞讨,哪里能养得住周全,他便又把主意打到孙彩蝶和刘氏身上了。

  可两个疯婆子,能有什么用处,周全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也想把她俩丢了,可是官差每月都来例行检查,要看人在不在。

  起初,周全会费劲的替他们捯饬干净了好见人,后来发现官差只看一眼就走,也就懒得管她们了,母女俩就歇在鸡舍旁边。

  人虽然疯傻了,到底还知道冷热,自己捡了些干草破布之类的,算是安上家了。

  因为周全总是打骂她们,两人怕周全得很,见了周全就抱头躲在墙角,浑身的跳蚤鸡粪,比街上的流浪狗都不如。

  周全想不出让他俩赚钱的法子,把孙德才送到街上后,就进了旁边的酒肆。

  他要了一壶浊酒,一碟花生米,慢慢品着,女儿不见了这事儿,他竟从来没过心,倒是一门心思的听旁边的人聊天起哄。

  突然听见邻桌一个邋遢的汉子说:“今晚你别回去了,这个十文钱给你。”

  另一个人也不客气,直接接过钱说:“你可以啊,老当益壮!”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付钱的邋遢汉子喝了一碗酒,兴高采烈的去了,旁边的人打趣收钱那人:“二狗,你可这能算计,自己老婆都舍得拱手让人,你可真是掉到钱眼儿里了。”

  那个叫二狗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骂咧咧的说:“什么叫拱手让人,我这可是收了钱的。”

  周全算是听明白了,这个二狗干的什么营生,他仔细一琢磨,自己家里不是有两个现成的人吗。

  疯了,倒不打紧,他经常流连烟花之地,知道那些歪门邪道的药,一用药,还不老老实实的任人拿捏。

  刘氏还不不到五十,虽然年纪是大了些,可是养尊处优了半辈子,还是有些风韵犹存的意思。

  孙彩蝶相貌平平,但胜在年轻,给她们捯饬捯饬,还是能见人呢。

  周全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酒没喝完,就一溜烟跑回家去了。

  两人天天和鸡同吃同睡,身上满是虱子跳蚤,还有一股子怪味。

  这也难不到周全,他用绳子将两人绑了,丢到院子里的小池塘泡了半日,这才捞了起来。

  就是头发难打整些,乱糟糟的,根本梳不开,周全可没耐心替她们梳理,干脆给剃了光头。

  剃完之后才发觉自己草率了,女子没了头发,还怎么吸引人。

  可是木已成舟,只得认了。

  他灵机一动,去买了两件僧跑往她们身上一套,到有些风流尼姑的样子。

  就是身上的怪味还是让人受不了,他干脆将刘氏和孙彩蝶往屋里一关,点了大量劣质的熏香,熏了一宿,终于烟熏味代替了鸡粪味。

  周全甚是满意,跑到大街上招揽顾客去了。

  他本就是个混子,认识的混子自然不在少数,很快就有人愿意一试。

  因为便宜,那些人倒不嫌弃刘氏母女神志不清,那见不得人的药一用,两人倒也安生了许多。

  短短几天,孙家小院在坊间竟小有名气了起来,甚至要排队了。

  赵婉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三观都震碎了。

  让亲儿子去乞讨,让老婆和丈母娘接客,孙彩蝶招的是个什么人渣!

  连翘解气的说:“这就叫现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