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

  繁华闹市中,多了几分喧嚣。

  此刻在邺城最中心,真的有人摆设了宴席,强行拉着路过的百姓,都要进去吃一番。

  而百姓怎么也不回想到,这一场宴席,竟是李炀所办。

  其目的,说是为了给江大人祈福,实则无非就是耀武扬威,多番嘲笑。

  百姓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心中也是憋着一股气,但就连江大人都难逃李家的毒手,更别说他们这群没有势力的小民。

  “真替江大人不值!他如此鞠躬尽瘁,竟然会落得如此悲凉的下场。”

  “听闻江大人已经昏迷了四天,现在都没有醒过来,怕不是已经凶多吉少……”

  有人颇为悲观地说道。

  “呸!江大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百姓们平日里,都在为江左说话。

  谁是好谁是坏,他们心里都有数。

  “但愿如此……”

  百姓们悄声议论时,李炀仍在耀武扬威。

  一日得不到江左的死讯,他只觉得不放心。

  不知过了,宴会仍在继续。

  突然听见一人故意大声嚷道:“什么?江大人死了!”

  这句话,顿时吸引了李炀的注意力。

  “你可不要胡说!江大人还没死!”

  身边的百姓们反驳那人。

  “确实死了,千真万确。”

  那人高声道。

  “你可有证据……”

  百姓们心中渐渐多了几分悲凉。

  “衙门的人说的,我朋友就在衙门当差,消息不可能有假,江大人的尸首,很快就会从邺城运回京城。”

  那人又道,似乎真的掌握着真是信息。

  听到这话,人群之中,竟是想起了一声声叹息和哭泣。

  百姓们大多受过江左的照顾,完全把江左当做父母官,而这个为民请命的清官,却死在了人的刀刃下,真是让人感到悲痛。

  而如今现在有些人,还在参加杀害江左那人摆设的宴席,颇有几分讽刺。

  听得这个消息,在场最开心那人,莫过于是李炀。

  千盼万盼,他终于盼到了这个消息。

  兴奋之余,又是痛饮三杯。

  天色昏暗。

  邺城仿佛将要被黑暗笼罩,暴雨将至……

  一个身着灰袍的男人,混进了人群。

  他蒙着面,行为鬼祟。

  此刻他的目光,正被不远处的李炀所吸引。

  “走开!”

  突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大喊一声,而后便直接粗暴地推开了那个蒙面的男人。

  男人没有跟对方计较,而是慌张地转头离开。

  “撞人了还想跑?”

  但对方似乎有所愤怒,直接抓住了男人的肩膀。

  这男人身材瘦弱,完全斗不过对方,一下子就被他人抓住。

  “蠢货!敢撞老子!立即跪下道歉。”

  对方狠狠责骂道。

  男人似乎眼神有所闪避,弯了弯腰道:“对不住。”

  说罢,他便要转身离开。

  但那个凶巴巴的汉子,完全不让男人离开。

  “蒙着面算什么意思,赶紧给老子摘掉,再道一次歉,不然老子揍你!”

  面对他人的威逼,男人连连道歉。

  但别人仍然没有放过他,一把抓住男人脸上蒙面布,直接扯开,露出一张面黄肌瘦的脸,在额头上,还清晰地看见了一条疤痕。

  李炀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而后他便将目光转向此处,而恰在此时,他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

  这一张脸,是他每个晚上都想杀掉的人。

  “李文坚?”

  李炀心中顿时一惊,指使旁边的随从,着急道:“立刻给我抓住他!那个!”

  此时在不远处的那个瘦弱男人,正是李炀的亲生大哥,李文坚!

  李文坚察觉到了李炀的目光,随后拼命挣扎开来,立刻往外面跑去。

  李炀再也无心喝酒,焦急地命令道:“必须要给我活捉他!”

  之所以要活捉李文坚,并不是李炀顾念兄弟感情,而是因为,李文坚手中必定是藏有李炀贪赃枉法的证据,如果让李文坚将这证据交给千骑司或其他人,必定会让李炀陷入险境。

  当初夺得朝中有人拦住这些上奏的密信,才得以让李炀为首的江南世家逃过一劫,如今李文坚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李炀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李文坚慌不择路,逃跑进了一条昏暗的巷子里。

  身后有几十人在追逐他。

  李文坚似乎多日没有吃过好东西,身体又较为瘦弱,年纪也大了,跑了不过片刻,便已经气喘吁吁,歇了一会,才又拼命地往前跑去。

  但一转角,却发现前方已经是死胡同。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文坚似乎心中十分慌张,想跳起来,翻过这条死胡同。

  可无论他怎么跳跃,也难以捉住墙壁。

  片刻之后,李炀的打手,已然靠近了李文坚。

  一拳下去,李文坚瘦弱的身体,完全没有办法抗住,便倒在了地上,任由这群恶人,将自己捆住。

  ……

  李府。

  李文坚正被五花大绑,跪在了大堂之中。

  李炀心中颇为得意,不断打量着眼前的亲生大哥。

  “大哥,别来无恙,怎么瘦了这么多?”

  李炀假惺惺地问候道。

  李文坚瘦黄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厌恶,他默然不语,直接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李炀的手中,已然多出一把,只听得他有事冷笑着道:“大哥,不知道你是否记得,在我十八岁那一年,你也是这么捆着我,想让父亲惩罚我,呵呵,现在呢,你知道是什么感受了吗?”

  多年前的旧事,仍然被李炀记恨在心里。

  李文坚仍然保持沉默,脸上写满了怒意。

  “幸好,父亲选择了我做大当家,而不是你,真好,你这种颓废之人,怎能担当此大任。”李炀又是嘲讽道。

  “呸!”

  听到这话,李文坚终于没有忍耐,声音沙哑道:“分明就是你自己篡改父亲的遗嘱,还竟如此厚颜无耻,我不是大哥,你只是一个禽兽罢了。”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急躁啊,难道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李炀的脸上,满是讥讽之意。

  “多亏你这个禽兽的迫害……”李文坚继续骂道。

  “把东西交出来,我就饶你一条性命,不然的话……”

  李炀说着,玩弄着手中锋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