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唐倦拧不过他,狼吞虎咽地啃着糕点,你别说,原本一点都不觉得饿的,怎么还越吃越饿了!

  “都有哪些人找来了?”沈珏笑眯眯地把水递给他,以防他噎着。

  金刀门的葛春生葛大侠,屠戮教的张天师,青雀台的杨长老,梨花派的朱掌门……

  “你说梨花派?”沈珏打断了他。

  “嗯。”唐倦说话间隙努力嚼几口嘴里的糕点,赶紧咽下去,“怎么了?”他看沈珏眉心紧锁赶紧问。

  “其他人的门派都是在这附近的,梨花派远在千里之外,怎么也来得这么快?”

  “说是朱掌门外出办事,正好在这附近。”唐倦也觉得有点奇怪,未免也太正好了。

  “这样啊!还确实挺热闹的,方大总管怎么样,有没有焦头烂额了!”沈珏的语气相当轻快,很像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唐倦或是已经习惯了他这个不正经的态度,也懒得理他,“已经快哭了!现在要求就方天成怎么死的,给个说法。”

  “呵,要说法是假,想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弄到神仙饮才是真的吧!”沈珏凉凉地道。

  唐倦没否认,也不想承认,但他知道,沈珏说得对。

  “还没问你呢,你去哪了?”自己说了个遍,人家一点都没说。

  沈珏托着腮笑眼看他,“我啊!去厨房拿吃食了啊!”

  “不然你吃的哪来的,树上长的吗?”

  “然后呢?还干什么了?”他才不信,这货会真的只拿了吃的。

  “嗯,去找了方天成的娘聊了聊。”沈珏没打算瞒着人。

  “方老夫人?她知道些什么吗?”关于这个方老夫人他知道得特别少,只知道很少露面,潜心礼佛的一个老太太。

  “她呀!知道得可多了!”

  怎么听着还阴阳怪气的呢!唐倦心说。

  “她知道方天成的神仙饮,是怎么来的,更知道是怎么酿的,还知道凶手是谁!”

  “什么!”唐倦腾地站起来,惊得把半块糕直接吞了下去,“那为什么她不说…”

  “死的是她亲儿子,难道她不想报仇吗?”唐倦喊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高,不是他太激动,是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想要包庇害死他儿子的凶手。

  “因为,对她来说,那个凶手比他儿子更重要吧!”沈珏有点悲伤,人心总有偏重,就算是血缘也是一样的。

  会有人比自己亲生儿子更重要吗!唐倦怔住了,他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爹,又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个故友。

  人心本来就是最不可控的东西,但又是最容易掌控的东西。

  “我们会把凶手找出来,对吗!”

  “当然。”沈珏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有点想笑。“方老太想保护他,自然也就有人恨他,人活着的关系本来就是一环衔着一环地搅在一起。”

  “方夫人吗?”死的是她夫君,可是依照方天成的风流成性,还真说不好,叶安安现在是高兴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

  沈珏摇头,“如果死的是方文,没准咱们这位方夫人还能有那么点伤心。”

  方文?唐倦一脸不相信,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自己想得那样吧!“你是说,他,他跟叶安安是”

  “他们有私情,应该有很多年了吧!”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明明都在现场,人都是一起见的,怎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叶安安身上的胭脂味都快把方文给腌透了,你没闻见?”那就不是普通接触能沾染程度。

  唐倦还真就没注意,他现在想想的确在见到叶安安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她身上的胭脂香陌生,那是因为已经在方文那闻习惯了,再加上身处灵堂,注意力都在尸体上。

  “那,方天成知道吗?”

  “大概知道也不会在乎吧!”沈珏望天,他才不会说,他十年前就撞见过叶安安私会方文的现场呢,只是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这两人竟然还没散,而方天成也没有朝着他们二人动手。

  唐倦无法理解,这对夫妻,名声在外的恩爱,实际上各玩各的,还挺相安无事的,至少表面看上去是相安无事的,接着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盘旋。

  “你说,方天成多年风流,叶安安又跟方文暗通款曲,会不会”

  “你是说方文跟叶安安合伙杀了方天成?”沈珏摇摇头,“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对他们来说,没有好处,况且,叶安安跟方天成还有个孩子,就看在方成儒的面子上,叶安安都不会这么做,至于方文,咱们这位方大管家,就凭着他能在方天成眼皮子底下偷人家媳妇还能继续坐着第一管家的位置,就不是盏省油的灯。”

  “这样的人,除非是他拿到神仙饮的配方,不然是不会轻易杀了方天成的。”

  唐倦听得连连点头,这话没错。

  “现在方天成死了,千饮坊一定是他的儿子来继承,以方成儒的秉性,没什么方文的好果子吃。”沈珏分析,所以方文才不会希望方天成早死。

  帮你管着家,还能睡着你的人,就等着伺机弄到你的配方,方文这个人,挺狠的。

  唐倦脑袋里回想着方文那张恭敬又谨慎的脸,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又看向沈珏,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跟炙热,越看越觉得很像他那个早就应该不在人世了的故友。

  人的相貌是会随着年龄变化的,或许脾气秉性也会,但那天,沈珏烧晕了的时候,在他耳边喊得明明就是他给自己取的小名。

  这个小名只用了短短的三个月,只为一人取得,那人不在了,这个名字就再也没有被提起,那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唐倦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沈珏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