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胡渊鹏对沈珏的身份起了疑。

  可是谁又能把沈珏的真实身份透露出去呢,方老夫人跟夜牡丹已经死了。

  秋无意跟霍门主是不会说的。

  提起霍门主,唐倦就觉得好笑,胡渊鹏对沈珏的身份起了疑,却不知道秋无意的身份,不然也不会说出秋无意非要闹着走,这样的谎话了。

  唐倦推开门。

  门外站岗的两人,毕恭毕敬地对他行礼,“唐师兄,您有什么吩咐?”

  这两个人,唐倦不认识。

  “二位师弟是?”

  两人对视一眼。

  “我叫修岩,他叫修水,是轻雨长老刚收到门下的弟子,所以唐师兄对我俩不算熟悉。”

  唐倦拧眉,点头表示知晓了。

  盛阳山的弟子虽多,但要找出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也是难了,除非是不在各长老门下的外门弟子。

  可外门弟子更不会被掌门亲自指派到这来看守。

  而收弟子这样的事,都会举行很隆重的仪式,他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这两人身上的气场让他陌生,这不像他们盛阳山的人。

  唐倦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平静如水,“去催催送饭的,我都快饿死了。”

  “是。”其中一人转身就走。

  “哎?我父亲还在盛阳山吗?”唐倦忽然想起,询问另一个弟子。

  “回唐师兄,唐家主目前还在的。”

  唐倦点点头,“那就好。”礼貌地笑笑后,又把门关好了。

  回到桌子旁,他已经是一身的虚汗。

  手脚发软,是被下了药吗。

  查探一下自己的内力,还在,就是不知道是何原因,被锁住了,完全运行不得。

  他得想办法出去探探,目前的情况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至少要能确定沈珏的境遇,想要出去,没有功夫是不行的。

  正想着,有人敲门,“唐师兄。”

  应当是给他送饭的。

  “进”

  来人他认识,是管厨房的弟子,叫麦冬。

  “嘿,饿了吧!”他露出憨厚地笑。

  “全是你爱吃的,师兄,你这受伤可得好好补补。”麦冬手脚麻利地把食盒里的东西全都摆出来。

  “嗯,一看就是麦冬师弟亲自下的厨。”唐倦捧场地聊道,“这么多啊!师叔他们都吃了吗?”唐倦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拿筷子夹了块烧鹅,放嘴里。

  “他们哪有时间啊!”说起这个麦冬就打开了话匣子,“你是不知道,现在山上乱的啊,我们山都塌了三分之一,师叔们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还吃饭呢,喝水都得找准空隙。”

  “我们厨房惨的啊,煎药都煎不过来了,你看我这手,扇扇子都扇出茧子了。”麦冬跟唐倦关系还算不错,说起来就没忍住开始诉苦。

  唐倦一边留心听着,一边大口朵颐,吃得很香,“怎么去你那煎药了?药庐呢?”

  “药庐正好是那炸塌了的三分之一,你说气不气。”

  行吧。

  “秦师叔的伤怎么样了?”唐倦喝了口汤问。

  “挺严重啊”麦冬语重心长地说,“听说到现在都没醒过,我们那就属秦师叔的药最多,当饭吃!”

  唐倦点点头,一脸悲痛。

  “你也别太难过,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了。”都知道唐倦跟秦向之的关系好,麦冬以为他伤心,还真情实感地劝了几句。

  “嗯,沈先生的药也在你们那煎吗?”唐倦神色不变相当自然地仿佛随口一问。

  唐倦对沈珏的爱意,已经广泛流传在盛阳山的每个角落了,这都要感谢那场当众断袖。

  “他伤怎么样了?听师父说还挺严重的。”唐倦又给自己盛了碗汤,“师弟这汤真不错。”

  “那个,你先吃,一会儿我来收碗筷啊!”刚才 还有说有笑的麦冬拎起食盒就走,还不忘回头说一声,“唐师兄,你要是想要吃什么叫人告诉我,我给你做嗷。”说完就兔子一样地跑了。

  不让说,唐倦默默地放下碗。

  走到屋内墙角的花盆旁,平静地把刚吃进去的东西一股脑儿吐出来。

  这饭菜里下了药。

  还是麦冬提醒他的。

  在他大快朵颐的时候,一边嬉笑着跟他聊天,一边在桌子底下偷偷塞给他一个馒头。

  吐干净了的唐倦,疲累地坐在床上,手上捏着麦冬给的那个馒头。

  能善意地提醒他,却不敢对沈珏的事提一个字,说明,事态比他想得严重。

  不管怎样,还是要先出去再说,唐倦端坐在床上,五心向上,企图冲开对内力的封锁。

  沈珏靠着床坐在地上,一脸的无可奈何。

  四周的窗子也都封死了,连个透气的地方也没有。

  他把这屋子周围都摸了一遍,已经累到不想动弹,身体发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越动越饿得慌。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很轻,一听就是个高手。

  接着响起开锁声,然后来人敲了门。

  惹得沈珏挑起嘴角,这人可真够虚伪的。

  “胡掌门,进你自己家一向这么有礼貌吗?”

  来人冷笑一声,进了门,手里还拎着食盒。

  “嗯,终于想起给我送饭了?”沈珏笑了。

  不等胡渊鹏招呼,已经自己下地坐好在桌子旁,就等着胡渊鹏过来开饭了。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胡渊鹏冷哼了声,提着食盒过来,带的东西倒是不少,几样菜,荤素搭配,还带了一壶酒。

  酒入杯中,“梨花白啊!”沈珏动动鼻子,酒香四溢。

  不客气地端杯,“多谢胡掌门亲自给我送饭来,先干为敬。”

  “沈楼主,应当配得上这个待遇。”胡渊鹏的声音冷得发寒。

  沈珏的酒杯随着这句话在唇边微顿了下,然后嘴角轻抬,无声地笑了下,仰头先干为敬。

  胡渊鹏的目光一直紧盯着他。

  “你一点都不意外?”

  “早说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秘密是能永远隐藏下去的。”

  “你不想知道,是谁告诉我的吗?”

  沈珏摊了下手,“不重要。”

  “想杀我灭口?”胡渊鹏看着沈珏眼底流动的情绪,看不到一点杀气,这跟他想得不一样。

  沈珏摇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是不想?还是现在动不了手?”沈珏的伤势他清楚,不是一朝一夕能养好的,简单来说,能活着都是个奇迹了。

  “也不重要”沈珏淡淡地说,“反正现在你很安全。”

  胡渊鹏看着他又喝了一杯,笑道,“沈楼主就不怕我下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