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很快,众人伪装的商队,便来到了儋州外。

  “少爷,前方再有三里,便是儋州了。”

  甘不为往远处看了一眼,前来汇报道。

  “不对劲……”

  苏叶眯起眼睛,反复看着左右,喃喃道。

  甘不为顿时一怔:

  “不对劲?”

  “少爷,这一路上基本风平浪静,我等只是普通商队,行普通商队所行之事。”

  “哪里不对劲?”

  苏叶却是一挑眉毛:

  “就是因为太过风平浪静了。”

  “我等是商队没错。”

  “但正因为是商队,这一路上就不该风平浪静。”

  “来此之前,是个人便说。”

  “咱们大宁,越是往边境行走,越是混乱。”

  “如今都快到大宁极西北之处,眼看着就要到儋州了。”

  “一路上,连个强盗劫匪都看不到。”

  “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听到苏叶这番话,甘不为一怔:

  “应……应当是咱们带的锦……打手都是武者。”

  “寻常强盗,岂敢近身?”

  苏叶摇摇头道:

  “不。”

  “普通人,无法察觉武气,除非武者自行爆发,才能给普通人威压。”

  “武者做强盗,恐怕也只有儋州才有。”

  “咱们一路所行之路,一大半都不是官道。”

  “平常的强盗岂能放过任何一条商队?”

  甘不为一时语塞,慕容月眉头微皱,这才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

  “我们身后,有尾巴?”

  苏叶冷笑一声:

  “尾巴不尾巴的,不知道。”

  “说不定,是有人自愿给咱们当保镖呢。”

  “走吧,且先入儋州。”

  “这不知这保镖,能护送咱们到哪。”

  ……

  此时,距离苏叶商队不远的一处密林之中。

  “姑苏先生,他们突然驻足,是在商谈什么?”

  一个身着黑铠,天生剑目的将军,低声开口问道。

  此人,便是二十雷骑之首,也是雷骑统领,慕容靖最忠心的心腹。

  陶冷。

  他所询问的,便正是恢复了平日里中性打扮的姑苏剑。

  虽然第一次见到姑苏剑,但毕竟她手中有虎符。

  陶冷自然是不敢怠慢。

  “距离这么远,我怎会知晓?”

  姑苏剑冷笑一声,道。

  陶冷不卑不亢道:

  “听闻我家王爷提过姑苏先生。”

  “姑苏先生所学,近乎包揽天下奇技。”

  “这闻声之术,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这话倒是让姑苏剑微微一怔,转头上下打量着陶冷:

  “这么机灵,难怪汉王会如此器重于你。”

  “他们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发现咱们了。”

  陶冷微微一怔:

  “可知晓我等身份?”

  姑苏剑摇头:

  “应当不会,但未必猜不出来。”

  陶冷眉头紧蹙道:

  “不该啊,我等按照姑苏先生所指使,隐匿气息,遮盖武气。”

  “甚至距离这商队都相当之远。”

  “怎会被察觉?”

  姑苏剑没有做声,而是低下头来,看向陶冷胯下战马。

  陶冷有些不解其意。

  “接下来入了儋州,便将马匹暂且找个地方安置好吧。”

  “不行,便放了。”

  姑苏剑摆摆手道。

  “这怎可?”

  “此战马乃是在北海精挑细选,花费大量心血才培养而成的。”

  “这……怎么能放了?”

  姑苏剑瞥眼看向陶冷:

  “人可以没有杀气。”

  “但这种上过不知多少次战场的马匹杀气,遮盖不住。”

  “这一路上,一个商队,没有任何强人胆敢靠近。”

  “这狗皇帝,不是。”

  陶冷顿时会意。

  他咬了咬牙,低声道:

  “雷骑战马,不可放生。”

  “这是雷骑的颜面,雷骑战马要么战,要么死。”

  “况且,也会暴露出我北海雷骑的行踪。”

  “若姑苏先生执意,那……只能就地宰杀埋葬!”

  说出这话时,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身后众雷骑虽然面无表情,但身上都在抖动。

  战马,便是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骑兵的命根子。

  也是最为亲密的战友。

  他们怎愿就地宰杀?!

  “不必。”

  姑苏剑见状,缓缓摇头道:

  “我已在来的路上诸多驿站,设下标记,且备好了粮草。”

  “你们这战马,通识人性。”

  “放它们去吧,原路返回。”

  这一番话,让众雷骑极为震惊!

  “原来……姑苏先生早已料到……”

  陶冷顿时心中一阵激动,双手微微颤抖道。

  “废话莫要再说。”

  “等入了儋州,不可再泄露行踪!”

  姑苏剑却是冷声开口后,直接下马道。

  随即,她对马匹言语两声。

  她胯下白马,竟如同听懂人言一般,先行离去。

  “末将,替雷骑二十弟兄,多谢姑苏先生!”

  “此后,愿为姑苏先生,鞍前马后!”

  “定然完成王爷所令,凯旋!”

  陶冷匆忙行礼后,转身安抚战马。

  姑苏剑听到这话,内心只是冷笑一声。

  她静静看着远处,已经慢慢模糊,即将离开视线的苏叶商队。

  “狗皇帝,不要以为只有你会收买人心。”

  “这儋州,乃是活地府。”

  “入了地府,魑魅魍魉要不了你的命。”

  “你死了,也无人会知晓!”

  “只怕你进得去,出不来!”

  姑苏剑心中喃喃,双拳缓缓紧握。

  若非那位大人下了死命令。

  不见苏叶真正目的,不可动手。

  只怕,这一路上她早就寻到机会,诛杀苏叶!

  毕竟洪正谦不在这。

  在姑苏剑看来。

  无论是甘不为,还是清风,都不是她的敌手!

  ……

  与此同时。

  苏叶众人商队,已至儋州城下。

  距离儋州,只有几步之遥。

  “看到此处,可曾想到什么?”

  “你不是,自幼在儋州长大吗?”

  慕容月望着面上一片祥和的儋州,缓缓开口道。

  这里面,究竟如何波云诡谲?

  苏叶却是摇摇头道:

  “一点也记不清了。”

  “不是说,这里面有你的故人?”

  “这故人,会是谁?”

  慕容月缓缓摇头:

  “不知。”

  故人?

  她根本想不到,自己除了在宫内认识的宫女太监,还能有什么故人。

  更别提是在儋州了。

  就在众人要入城之时,一阵低吼赫然在不远处的儋州城下传来:

  “你这厮,可是在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