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柳时鸢摇着头,摆着手,不知所措的扫向围了一圈的人。

  “姐姐,你怎么这样说话呀,我……”

  她做出无辜模样又在柳扶楹面前蹲下,却见柳扶楹受了好大惊吓似的,扶着马车踉踉跄跄的起身躲的柳时鸢远远的。

  “我的车夫也是你收买的吗,他人去哪儿了?”

  “姐、姐姐,你在说什么……”

  “金梨还晕在车里呢,是你让人提前在车里下的迷香,你为何要如此害我,都是柳家的女儿本就是一损俱损的事,我丢了脸丢了清白,别人还会高看柳家不成,沈家又怎么会纳如此伤风败俗之人的妹妹进门,说到底,你们就是容不下我。”

  柳扶楹说话时,还要做出腿脚发软站不住的样子。

  不过,这倒也不算是装的。

  药效加持下,她的确是不太站得住脚。

  “姐姐,姐姐你误会了,不是……”

  柳扶楹痛心至极,不欲再与她争执,费劲坐上了马车再次拉起缰绳。

  “撞坏的东西,将军府会赔偿的,损失了多少你们只管上门来报,我不会赖账。”

  说罢,一紧缰绳绝尘而去。

  “这不会就是前阵子传的沸沸扬扬的沈将军家的夫人吧?”

  “听那话头,八成就是她了,娘家姓柳的,没错就是她。”

  去巷子里看热闹的人也传消息出来了,院门打开的房子外倒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柳扶楹又说什么做局陷害,什么迷香,什么伤风败俗之类的话,谁还能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可怜啊,真可怜。”

  “可不是嘛,原本就因为膝下无子被夫家的人嘲笑欺负,差点被逼死投井去了,这娘家的人又……”

  “不是!”柳时鸢眼看风向对她不利,急的大喊,“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不是,是我姐姐要回娘家探病,我见她迟迟不来担心她路上出了什么事才来寻她的,不是那……”

  “是吗?可将军府与你柳家可与这里不顺路啊,你怎么寻人正好这来了?”

  “哎呀散了散了,有什么好说的,哪个坏人会说自己坏呢。”

  “……”

  人潮哄散而开,留下柳时鸢一干人等百口难辩。

  “怎么会这样。”

  柳时鸢往地上一跌,也如柳扶楹中了**一般全身瘫软。

  昨日从台阶上摔下来那一出已经够丢脸的了,今日……日后,她还怎么活怎么见人?

  *

  到沈家时,柳扶楹也终于撑到尽头。

  马车上晃了一路,将体内的**挥发的更透彻,好几次差点闭上眼睛从车板上摔下去。

  她时不时戳着左手被刀划出来的伤口,以疼痛缓解晕眩,这才勉强撑得住。

  到了门前,终究还是身子一软斜斜倒了下去。

  对街,沈修年驾着穿着官服正从宫里出来,遥遥一看见柳扶楹衣裳带血状态不对,揪着眉跑快了些,到了跟前下了马,正看见柳扶楹往下坠,下意识将手伸了过去。

  她险些头朝地栽下去。

  “叫大夫!”

  沈修年冲身后喊,同时抱着柳扶楹快步往里去。

  他虽与柳扶楹无甚情谊,但柳扶楹好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即便是给外人看也要做做面子的,何况柳扶楹若出了什么事,那他母亲便更要出大事。

  大夫来看过,说柳扶楹只是体内吸入**才昏了过去,没有大碍。

  手上的伤口也做了包扎,眼下睡的正沉。

  期间,下面的也来报过柳扶楹在街上发生的事,已经在外面传的沸反盈天的。

  沈修年静静在床前坐了许久,情绪如何不得知。

  良久,听他幽幽道出一句话来。

  “我娶你是为了让你照顾母亲,不曾想,你的事比母亲还多。”

  细细听,他的话里其实并没有责怪之意。

  反倒有些惋惜或是歉意。

  他知道柳家今日向柳扶楹发难,应该是因为他昨日在柳家门前碰倒柳时鸢的缘故。

  说起来,是他惹的祸事。

  不过,这深闺里走出来的小庶女,性子倒是野得很。

  听说那欲对她行不轨的男子,被她用刀子扎的差点一口气都不剩了,中了那么强的**还能撑下来回到沈家,对自己也狠,左手臂上那道口子都快要见骨了。

  沈修年长吁一气,而后起身离开。

  一觉睡去了傍晚时分。

  柳扶楹是在一阵哭声中醒来的,睁开眼睛,金梨坐在床前泣不成声的。

  见柳扶楹醒了,立即扑上来将她抱住,口中不住的道歉,“夫人,都是金梨不好,是金梨没有护好你,差点…差点……我怎么能睡得那么死,让夫人一个人面对了那么凶险的事情。”

  “好了。”

  柳扶楹抬起左手,伤口疼的她皱眉又将手放了回去。

  “这本来就是防不胜防的事,我不是也没反应过来吗,那迷香应许是无色无味的,提前燃放封闭的马车里,谁能察觉出来。”

  说话间,沈老夫人走了进来。

  金梨抹了眼泪,乖巧起身让了位置。

  “阿音你醒了,我方才去厨房叫他们给你做了许多你爱吃的,想着等你醒来正好可以用饭,一回来果然看见你醒过来了,你午饭也没吃呢,这会饿坏了吧。”

  柳扶楹稍稍还有些迷糊,恍恍惚惚的,竟从沈老夫人面上看见了亡母的影子。

  从前母亲还在的时候,日子虽然也难,但母亲在身边的关爱可以战胜她心里所有的苦。

  “我没事。”

  柳扶楹撑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我没事的婆母,您不要担心我,不过您一说,我好像真的饿了呢,肚子都叫了。”

  “那,那快起来,穿衣服去吃饭了,叫他们上菜。”

  收拾好之后,坐上了餐桌。

  沈老夫人自己都没吃几口,只一个劲儿的给柳扶楹夹菜。

  吃到后面,柳扶楹放下筷子认真看着老夫人,慢慢道:“婆母,我可能要离开上京一段日子。”

  沈老夫人当即就变了脸色。

  “婆母您别急,我肯定还是会回来的。”

  “那你要去做什么呀?”

  “再过些时候就是我母亲的忌日了,母亲当年是回宜州外祖父家探亲的时候离世的,我们母女不得父亲疼爱,父亲也不在乎母亲入不入柳家的坟,所以母亲的尸骨是葬在宜州的,眼看快到忌日了,我想回去祭拜。”

  她当然不能明说自己其实要去找裴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