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借不借都里外不是人

  别人的性子她或许不了解,但姜瑶的,她是了解的透透的。

  姜雨看一眼相貌勾人的谢云安,无奈摇了摇头。

  这人长的太好,被自视甚高的姜瑶一眼看上,现在知道他是自己的‘童养夫’,姜瑶肯定会想方设法来破坏。

  从小到大,她一直如此。

  姜雨嫌弃他招来了麻烦,眼见谢云安还要追问,直接打断道:“你好好想想怎么把自己变丑一点吧。”

  语毕,不在理会呆住的人一眼,快速跑走了。

  她可不想真多一位‘童养夫’,平时还是远着点好。

  就当看在一千两银子的份上。

  姜雨很快说服自己,回到房间换下进山的衣服。

  她明显感觉到,山里的野物开始减少,原来还能在陷阱里捡到猎物,如今是一只都不曾有过。

  家里的存银现在已经有了不少,又有一千两的欠条,家人都完好无损的在身边,姜雨的心安定极了。

  上辈子去的早,别说南下,逃荒的路她和哥哥们一半都没走完,就全部惨死。

  江南是什么模样,路上后边会遇见什么,姜雨心里没底。

  她得和爹商量,明天开始山里打到的猎物就不对外售卖,并开始为逃荒做最后的准备。

  家里东西看似不少,尤其是肉干和粮食,可这远远不够,姜家现在七张嘴吃饭,五个男子的饭量不可小觑。

  逃荒路上不比其他时候,必须得吃饱保证有充足的力气应对突发情况。

  需要准备的东西还很多。

  姜雨在心里删删减减,想出个大概后就去找姜朗商量。

  “爹,我们现在能动的银钱有多少?”

  “小雨是想添置什么?”

  “嗯,我明天去一趟镇上,买点草药做些药丸和药粉。”

  既然要逃荒,她这几天抽空熬些治疗发热、风寒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好好好,你不提我也正想说。”姜朗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应下。

  出门在外最怕生病,有时候一场风寒就能要人的命。

  “爹,推车有找人定好吗?”

  “推车?”姜朗挠挠脑袋:“不花这钱了吧,我们家男丁多,一人分一些不累的。”

  姜雨翻个白眼:“不是累不累的事,咱家东西多,不说别的,就家里的肉干,不想办法遮挡住,大喇喇曝露在外边,太叫人眼红。”

  “到时候谁家没有粮,盯上咱家,今天你借一口,明天我借一口,大伙儿一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您借不借都里外不是人。”

  姜朗醍醐灌顶,猛地一拍脑门:“你说对,爹光想着不能财不外露,差点忘记,逃荒路上最大的‘财’就是食物。”

  如果地里的禾苗能有出息,他们何至于要南下逃荒。

  姜雨见他反应过来,松了口气,继续道:“您在找铁匠多打几把砍柴的刀具,路上防身用。”

  “这个为父早就备好了。”姜朗笑起来:“怎好事事都要你想在前头。”

  姜雨微怔,随后跟着笑开,这辈子有父亲在,到底与上辈子不一样。

  “爹,后天我进山一趟,要还是没有猎物,出发前我就不准备再进深山了。”

  “行,全依你。”

  说道这个姜朗就郁闷,家里人不少,但能带猎物回来的只有姜雨,他们进去能逮只野鸡、野兔都是烧高香的好运气。

  大型猎物是一个都没见过。

  鹿和野猪全是姜雨的功劳。

  她说了不进山,他们进去更没意义,最多在外围捡捡木柴维持家用。

  ······

  第二天一早,姜雨跟着姜朗出发去镇上。

  到镇上后,两人分开行动,姜雨去医馆买需要的药材,姜朗去购置推车。

  医馆的老大夫见到她来,高兴的招了招手:“小姑娘来了,今儿要抓什么药?”

  姜雨给谢云安的药材全是在这医馆购置,来的次数多了,也在这里混了个眼熟。

  老大夫是个大方的,当时听她要一套银针,想也没想便送了她一套,省下不少银钱。

  “祁爷爷,我买点治疗风寒、发热的药材。”姜雨一来,问药童借了笔墨,边回答问题,边开始刷刷些药方。

  “哦?家里有谁病了?”

  此时店里人不多,祁大夫正闲着,走过来瞧她写的方子。

  “不是。”姜雨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们村决定月底前往南下逃荒,我备点药丸在身上以防万一。”

  祁大夫一怔,手指收紧,出神道:“村里情况已经这般不好了?”

  他年纪大,已经很少外出走动,根本不了解外边的情况,如果有村落筹备逃荒的事情,那镇上的人又能坚持多久?

  姜雨沉默点头:“是,村里的水井已经快要打不出水来,粮价还在持续上涨,我们再不走只有饿死的份。”

  “怎、怎么就这样了···”祁大夫怅然。

  这问题没人能回答,大旱三年,粮食绝收,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堪称奇迹。

  姜雨想到村里吃人的两户人家,再不走,这样的魔鬼会越来越多。

  村长他们正是明白这点,才会下定决心离开。

  更何况,族老没有说错,今年的冬日比任何时候都要冷的多。

  那一夜间骤然降低的温度,让许多老人在睡梦中悄然逝去。

  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像完成神秘的交换仪式,带来水源也带走生命。

  写好风寒的药方,姜雨拿出谢云安的方子,调整了几味药的比例,重新抓了十天的药量,等这一剂吃完,他们差不多就该出发了。

  “小姑娘我一直很奇怪,你这方子是在治什么病?”祁大夫收拾好心情,忍不住问道。

  方子奇怪的很,许多味药材药性分明是相冲的,按理来说肯定会吃出问题,可姜雨只要来依旧没有更换的意思,最多就是调配一下药材的比例。

  祁大夫止不住好奇,这次得知她快离开后,终于下定决心问上一问。

  “不是治病的方子。”姜雨没有隐瞒,解释道:“您肯定是看药效相冲觉得稀奇吧。”

  祁大夫点点头,能不稀奇吗,换做其他人这样吃,不死也得离死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