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坟前待了不知多久。
孙俞州几度咳出血来，萧暮灵两人连哄带劝地将他请上马车。
两人观他此刻之态，除却恍惚，他的面上一片死灰之色，除了说一些节哀的话，他们也不知道该怎样劝的好，毕竟，哀莫大于心死。这不，他上车后好半天，才说话：
“二位。”
“冰玉为何会葬在这里？她的死，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这……”萧暮灵犹豫。
真相告诉他，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恐怕会难以承受。
叶望潇已想好腹案，在他提出这个疑问后，他一脸从容地说道：“其实，霍姑娘确实沦落青楼，因这个原因而不敢跟你相认。”孙俞州听言，黯然长叹，叶望潇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道：“她毕竟心念于你，才在临终之前托人将她葬在这个地方，好远远地望着你。”
“傻丫头……我怎会嫌弃你呢！”
孙俞州眼里俱是凄凉，他喃喃自语道：“反正我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萧暮灵心里也不是滋味，真心觉得这种事情不如瞒他一辈子好了，那样的话，他心里总有个盼头，哪像现在知道了真相，他反而想快点去阴间跟她团聚……
叶望潇没她那么容易受感情影响，他理智地分析着：以孙公子从头到尾的表现看来，他的确是才知道蝶蔓姑娘的死讯，那么，为她复仇杀害兵部右侍郎陆琦的猜测也不正确，这个方向是断了。接下来，他们要将重心放在最有可能的人——白月身上。
白月？
想到白月现今所住余音楼来历微妙时，他道：“在下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俞州坦然道：“请说。”
叶望潇凝视着他的眼，开口询问：“孙公子认识白月姑娘？”
孙俞州匪夷所思地望向他，摇了摇头说不认识，又问：“兄台为何有此一问？”
叶望潇神态自若道：“我听闻白月姑娘所居的余音楼乃是孙家祖上的基业，还以为孙公子和她是相识的呢，是在下唐突了，孙公子切莫见怪。”
孙俞州没有说什么。
马车缓缓使到孙宅的大门之前，孙俞州想起玉佩来，提醒道：“对了二位，我的玉佩……”
叶望潇当然不可能把玉佩给他，他含糊道：“实不相瞒，这块玉佩牵扯了一桩命案，我们暂且还有用得到的地方。等我们用完了，必定再完璧归赵！”
这不是商量的口吻，孙俞州一时怔住。
过了会，他才反应过来他们一开始找到自己的初衷，心下大乱道：“可是和冰玉有关？”
叶望潇摇头，谎称不是。
孙俞州似信非信。
***
回去的时候天已大暗。
奔波半天的两人才发觉饭点过了，肚子确实有些饥饿，也不能怪孙公子没留他们一顿饭，毕竟刚知道心爱之人亡故的消息，他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
“还好我准备了一些。”
叶望潇从车里找出一个小食盒，指了指里面的那些小点心说道：“这些都是颍川王妃特意带给你吃的，早上有些匆忙我都忘了拿出来，你尝尝这个！”
他说完，将里面一块玫瑰芯的牛乳卷递给她。
萧暮灵咬了一口，由衷道：“很好吃。”
叶望潇笑了笑，从旁边的壶中倒了一点水来：“别噎着。”
萧暮灵顿住，看着他如此讨好自己的模样，再觉他一定是吃错药了，明明有了个青梅竹马还给自己灌蜜糖，一定是没安好心，便说了声不渴。
叶望潇想起今早的端倪，问道：“你今天起来，是不是心情不好？”
萧暮灵斜睨他一眼，嘴硬道：“没有。”可她分明越看这傻师兄越生气。
还没有呢？叶望潇好笑，戏道：“以前我倒的茶你都喝，今天为什么不喝？”
萧暮灵索性将牛乳卷搁下，眨巴着眼道：“太冷了，我胃疼。”
叶望潇哄道：“那我给你热！”说罢，他一手托着茶杯，一手运起内功，打算学那些话本子上说的，江湖侠士用高深内力来热酒？他倒要试试这是不是真的可行？
萧暮灵被他的动作逗笑了，她拦住他道：“怕你内功不够！”
叶望潇悻悻将茶杯放下，一脸笑着道：“你别生我气就好了！”
萧暮灵勉强一笑：“我有什么可气的……”
叶望潇几度提起气来，可一对上萧暮灵的目光，他就怂了。
他也知道自己是个矫情的人，也不怪傻师妹说，他有时候的确比大姑娘还别扭。有些话他想了很久，尤其在颍川王那日清早跟自己说了那么多之后，他也看清了自己的心，可是他总是生怕吓着她，也怕她干脆跟自己划清界限，怕来怕去，他就说不出口了。
萧暮灵等了半天，他什么都没说，心里不由一阵失落，未免她把这种不快的情绪表露在脸上，她将目光瞥到旁边的小窗边，让自己不要去想他那个青梅竹马的事情。
猜来猜去，患得患失。
两个人明明心知肚明，却谁也不肯先开口。
叶望潇干咳了两声缓解尴尬。
不听萧暮灵作声，他就道：“孙公子的事情暂且放下，咱们就等禹林那边的消息了，”他以为萧暮灵闷闷不乐是因为这案子，要是办不好，没的辱没了她哥哥的神捕之名，就道：“你也别那么大压力，我们是来帮忙的，有些事情尽力就好。”
萧暮灵扯了扯嘴角，随意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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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望潇也说不下去了。
***
查案的事情断在了孙公子这。
好在与陆大人有直接接触的，还有一个白月。
白月很可能是当初苏大人案中走脱了的钦犯，是美名和才气惊动京城的“苏小姐”，如果她的身份属实，那么她这个钦犯会出现在扬州城这样繁华的地方，会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在余音楼前的临水露台上弹琴，就值得他们深入细想一下了！
她这样不怕暴露自己的高调，是想引起谁的注意？
难道当初参与苏家案子的，和陆琦有关？
案发现场所出现的那块玉佩是孙公子的定情信物，本该在蝶蔓的身上，却被陆琦给夺走了……陆琦出事之前，召来了白月为他抚琴，而他醉酒后误把蝶蔓当成了白月，间接导致了蝶蔓的死亡……如果白月是凶手，她杀害陆琦，极可能是为蝶蔓、为自己全家报仇！
疑点就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制服得了武状元出身的陆琦？
难道她有帮凶！！！
莫非是青石桥上和箫的男子？
……
睡了一觉起来，叶望潇灵台清明，一下子就想到了这样一个并不复杂的复仇之说，于是，他现在只要等颍川王的消息，才能近一步来调查这起案子。
他摩挲着掌心里的玉佩。
目光再次聚集到了玉佩下端的金丝绣彩百结流苏上，要用多复杂的手法才能编造出如此好看的流苏来？他不由想到那个可怜的姑娘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来编织的。
如果……木鱼丫头也能编一条就好了！
融融暖阳落在他的脸上，让他唇角的浅笑都温柔了三分。
他惬意地打了个呵欠，打算去找萧暮灵玩，哪知青砚快步跑来，他的身后还跟着颍川王，颍川王此刻一脸凝重，他快步朝他走来，也顾不得行礼，直言道：“出事了！”
“冯大人死了！”
“什么！！！”叶望潇差点没站住。
“他今早被人发现死在驿馆之中，尸身已经凉透了，我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过来告知你们，”他面露愁绪，语气沉重道，“先前兵部右侍郎的案子还未结案，圣上所派的钦差前脚刚走，如今扬州地盘上又死去了一个朝廷二品大员，且不说我岳父大人乌纱帽不保，就是在扬州城这个人口密集的地方，出现了这样一个骇人听闻的杀人凶手，恐怕百姓人人自危啊！”
“禹林，你先冷静。”
叶望潇请他到屋里坐下后，倒了水给他道：“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颍川王将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平复心绪道：“冯大人今早被人发现死亡的时候，他穿着衬衣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被子也整整齐齐盖在他身上，若不是他嘴唇发紫，口鼻中还有凝固的黑色血液，大概大家也只以为他宿醉未醒。”
“后来仵作过来验尸，证实他是中毒而死。”
“死亡时间大概在寅时到卯时之间。”
“中毒？”叶望潇锁眉，问道：“可知道是什么毒？”
“问题就在这里。”颍川王心烦意乱，“是砒/霜之毒！”
“仵作说过，砒/霜中毒到死亡的时间和服食的剂量有关，看冯大人死亡的惨样，分明用了大剂量的砒/霜之毒，中毒到死的时间为一炷香到半个时辰之内。”
“所以说……”叶望潇思忖，“是有人在他的饭食里下毒？哦，确切来说，是在他半夜所饮用的茶水里下了毒？”
“茶水没有动过。”颍川王确切地说。
“什么！！！”叶望潇激动起来，“难不成凶手夜半三更翻墙越院来杀人？太嚣张了！”说罢，他再想起什么，“是不是他身边人动的手？有没有仔细盘查过？”
“查了。”颍川王很无奈，“他这次是私下过来的，只带了两个随从。”
“私下过来？”叶望潇霎疑。
“他是淮南节度使，掌管淮南一带的统兵，照理来说，他本该领兵驻守在寿州，防止赫林部蠢蠢欲动，”他迟疑片刻，还是道：“我差人调查过，此人精擅兵法，屡有建树，唯独脾气不好，有些刚愎自用，还有，他有个致命弱点……好色。”
“……你别告诉我，他真是为白月而来？”叶望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为白月而来，却在酒席结束的当晚死于非命，若是白月在酒水中下了慢性毒，这案子就好解的多了，可他偏偏死于大剂量的□□之毒，还真是匪夷所思啊！”
陆琦的案子已经过去一段时间，蛛丝马迹定然也难以找到，而冯彦中昨夜才死，他们还有机会找到线索，这两起案子的共同点在于，死者皆是官职不低的朝廷命官，也都是离奇死于扬州，并都和余音楼的那个女子见过面……到底是不是一个凶手呢？
“自然不可能是白月了。”颍川王笑了笑，“昨日我们疑心白月是‘苏小姐’，我便差人将余音楼完完全全盯住，到今天为止，连只苍蝇都没有飞出来！”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叶望潇道：“禹林，你派人好好查一下，昨日万福楼的失火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孙俞州几度咳出血来，萧暮灵两人连哄带劝地将他请上马车。
两人观他此刻之态，除却恍惚，他的面上一片死灰之色，除了说一些节哀的话，他们也不知道该怎样劝的好，毕竟，哀莫大于心死。这不，他上车后好半天，才说话：
“二位。”
“冰玉为何会葬在这里？她的死，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这……”萧暮灵犹豫。
真相告诉他，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恐怕会难以承受。
叶望潇已想好腹案，在他提出这个疑问后，他一脸从容地说道：“其实，霍姑娘确实沦落青楼，因这个原因而不敢跟你相认。”孙俞州听言，黯然长叹，叶望潇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道：“她毕竟心念于你，才在临终之前托人将她葬在这个地方，好远远地望着你。”
“傻丫头……我怎会嫌弃你呢！”
孙俞州眼里俱是凄凉，他喃喃自语道：“反正我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萧暮灵心里也不是滋味，真心觉得这种事情不如瞒他一辈子好了，那样的话，他心里总有个盼头，哪像现在知道了真相，他反而想快点去阴间跟她团聚……
叶望潇没她那么容易受感情影响，他理智地分析着：以孙公子从头到尾的表现看来，他的确是才知道蝶蔓姑娘的死讯，那么，为她复仇杀害兵部右侍郎陆琦的猜测也不正确，这个方向是断了。接下来，他们要将重心放在最有可能的人——白月身上。
白月？
想到白月现今所住余音楼来历微妙时，他道：“在下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俞州坦然道：“请说。”
叶望潇凝视着他的眼，开口询问：“孙公子认识白月姑娘？”
孙俞州匪夷所思地望向他，摇了摇头说不认识，又问：“兄台为何有此一问？”
叶望潇神态自若道：“我听闻白月姑娘所居的余音楼乃是孙家祖上的基业，还以为孙公子和她是相识的呢，是在下唐突了，孙公子切莫见怪。”
孙俞州没有说什么。
马车缓缓使到孙宅的大门之前，孙俞州想起玉佩来，提醒道：“对了二位，我的玉佩……”
叶望潇当然不可能把玉佩给他，他含糊道：“实不相瞒，这块玉佩牵扯了一桩命案，我们暂且还有用得到的地方。等我们用完了，必定再完璧归赵！”
这不是商量的口吻，孙俞州一时怔住。
过了会，他才反应过来他们一开始找到自己的初衷，心下大乱道：“可是和冰玉有关？”
叶望潇摇头，谎称不是。
孙俞州似信非信。
***
回去的时候天已大暗。
奔波半天的两人才发觉饭点过了，肚子确实有些饥饿，也不能怪孙公子没留他们一顿饭，毕竟刚知道心爱之人亡故的消息，他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
“还好我准备了一些。”
叶望潇从车里找出一个小食盒，指了指里面的那些小点心说道：“这些都是颍川王妃特意带给你吃的，早上有些匆忙我都忘了拿出来，你尝尝这个！”
他说完，将里面一块玫瑰芯的牛乳卷递给她。
萧暮灵咬了一口，由衷道：“很好吃。”
叶望潇笑了笑，从旁边的壶中倒了一点水来：“别噎着。”
萧暮灵顿住，看着他如此讨好自己的模样，再觉他一定是吃错药了，明明有了个青梅竹马还给自己灌蜜糖，一定是没安好心，便说了声不渴。
叶望潇想起今早的端倪，问道：“你今天起来，是不是心情不好？”
萧暮灵斜睨他一眼，嘴硬道：“没有。”可她分明越看这傻师兄越生气。
还没有呢？叶望潇好笑，戏道：“以前我倒的茶你都喝，今天为什么不喝？”
萧暮灵索性将牛乳卷搁下，眨巴着眼道：“太冷了，我胃疼。”
叶望潇哄道：“那我给你热！”说罢，他一手托着茶杯，一手运起内功，打算学那些话本子上说的，江湖侠士用高深内力来热酒？他倒要试试这是不是真的可行？
萧暮灵被他的动作逗笑了，她拦住他道：“怕你内功不够！”
叶望潇悻悻将茶杯放下，一脸笑着道：“你别生我气就好了！”
萧暮灵勉强一笑：“我有什么可气的……”
叶望潇几度提起气来，可一对上萧暮灵的目光，他就怂了。
他也知道自己是个矫情的人，也不怪傻师妹说，他有时候的确比大姑娘还别扭。有些话他想了很久，尤其在颍川王那日清早跟自己说了那么多之后，他也看清了自己的心，可是他总是生怕吓着她，也怕她干脆跟自己划清界限，怕来怕去，他就说不出口了。
萧暮灵等了半天，他什么都没说，心里不由一阵失落，未免她把这种不快的情绪表露在脸上，她将目光瞥到旁边的小窗边，让自己不要去想他那个青梅竹马的事情。
猜来猜去，患得患失。
两个人明明心知肚明，却谁也不肯先开口。
叶望潇干咳了两声缓解尴尬。
不听萧暮灵作声，他就道：“孙公子的事情暂且放下，咱们就等禹林那边的消息了，”他以为萧暮灵闷闷不乐是因为这案子，要是办不好，没的辱没了她哥哥的神捕之名，就道：“你也别那么大压力，我们是来帮忙的，有些事情尽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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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与陆大人有直接接触的，还有一个白月。
白月很可能是当初苏大人案中走脱了的钦犯，是美名和才气惊动京城的“苏小姐”，如果她的身份属实，那么她这个钦犯会出现在扬州城这样繁华的地方，会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在余音楼前的临水露台上弹琴，就值得他们深入细想一下了！
她这样不怕暴露自己的高调，是想引起谁的注意？
难道当初参与苏家案子的，和陆琦有关？
案发现场所出现的那块玉佩是孙公子的定情信物，本该在蝶蔓的身上，却被陆琦给夺走了……陆琦出事之前，召来了白月为他抚琴，而他醉酒后误把蝶蔓当成了白月，间接导致了蝶蔓的死亡……如果白月是凶手，她杀害陆琦，极可能是为蝶蔓、为自己全家报仇！
疑点就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制服得了武状元出身的陆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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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青石桥上和箫的男子？
……
睡了一觉起来，叶望潇灵台清明，一下子就想到了这样一个并不复杂的复仇之说，于是，他现在只要等颍川王的消息，才能近一步来调查这起案子。
他摩挲着掌心里的玉佩。
目光再次聚集到了玉佩下端的金丝绣彩百结流苏上，要用多复杂的手法才能编造出如此好看的流苏来？他不由想到那个可怜的姑娘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来编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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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融暖阳落在他的脸上，让他唇角的浅笑都温柔了三分。
他惬意地打了个呵欠，打算去找萧暮灵玩，哪知青砚快步跑来，他的身后还跟着颍川王，颍川王此刻一脸凝重，他快步朝他走来，也顾不得行礼，直言道：“出事了！”
“冯大人死了！”
“什么！！！”叶望潇差点没站住。
“他今早被人发现死在驿馆之中，尸身已经凉透了，我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过来告知你们，”他面露愁绪，语气沉重道，“先前兵部右侍郎的案子还未结案，圣上所派的钦差前脚刚走，如今扬州地盘上又死去了一个朝廷二品大员，且不说我岳父大人乌纱帽不保，就是在扬州城这个人口密集的地方，出现了这样一个骇人听闻的杀人凶手，恐怕百姓人人自危啊！”
“禹林，你先冷静。”
叶望潇请他到屋里坐下后，倒了水给他道：“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颍川王将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平复心绪道：“冯大人今早被人发现死亡的时候，他穿着衬衣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被子也整整齐齐盖在他身上，若不是他嘴唇发紫，口鼻中还有凝固的黑色血液，大概大家也只以为他宿醉未醒。”
“后来仵作过来验尸，证实他是中毒而死。”
“死亡时间大概在寅时到卯时之间。”
“中毒？”叶望潇锁眉，问道：“可知道是什么毒？”
“问题就在这里。”颍川王心烦意乱，“是砒/霜之毒！”
“仵作说过，砒/霜中毒到死亡的时间和服食的剂量有关，看冯大人死亡的惨样，分明用了大剂量的砒/霜之毒，中毒到死的时间为一炷香到半个时辰之内。”
“所以说……”叶望潇思忖，“是有人在他的饭食里下毒？哦，确切来说，是在他半夜所饮用的茶水里下了毒？”
“茶水没有动过。”颍川王确切地说。
“什么！！！”叶望潇激动起来，“难不成凶手夜半三更翻墙越院来杀人？太嚣张了！”说罢，他再想起什么，“是不是他身边人动的手？有没有仔细盘查过？”
“查了。”颍川王很无奈，“他这次是私下过来的，只带了两个随从。”
“私下过来？”叶望潇霎疑。
“他是淮南节度使，掌管淮南一带的统兵，照理来说，他本该领兵驻守在寿州，防止赫林部蠢蠢欲动，”他迟疑片刻，还是道：“我差人调查过，此人精擅兵法，屡有建树，唯独脾气不好，有些刚愎自用，还有，他有个致命弱点……好色。”
“……你别告诉我，他真是为白月而来？”叶望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为白月而来，却在酒席结束的当晚死于非命，若是白月在酒水中下了慢性毒，这案子就好解的多了，可他偏偏死于大剂量的□□之毒，还真是匪夷所思啊！”
陆琦的案子已经过去一段时间，蛛丝马迹定然也难以找到，而冯彦中昨夜才死，他们还有机会找到线索，这两起案子的共同点在于，死者皆是官职不低的朝廷命官，也都是离奇死于扬州，并都和余音楼的那个女子见过面……到底是不是一个凶手呢？
“自然不可能是白月了。”颍川王笑了笑，“昨日我们疑心白月是‘苏小姐’，我便差人将余音楼完完全全盯住，到今天为止，连只苍蝇都没有飞出来！”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叶望潇道：“禹林，你派人好好查一下，昨日万福楼的失火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