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砚还在对面坐着,苏君卿也不好拉下脸来,只淡笑着说了句,“这样啊。”

  紧接着,她又似笑非笑地调侃,“我还以为你是无聊,才叫我出来聊聊天的。”

  墨书砚眉毛都没动一下,单刀直入。

  “不用再装了,岁岁和安安的事儿,是你做的,对吧?”

  苏君卿的表情彻底僵住,定定看着墨书砚,脑子里“嗡”的一声。

  虽然是疑问句,但墨书砚的语气却很肯定。

  所以,他知道了?

  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怎么突然……

  她脑海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却又不肯定,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什么?你在说什么呢?我做什么了?你干嘛突然这样问?”

  墨书砚看着她,平静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让人辨不清喜怒。

  他越是这样,苏君卿就越是紧张,心里越发没底。

  “阿砚,江小姐的孩子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墨书砚长眸微眯,冷不丁问,“你怎么会知道,岁岁和安安是江绾的孩子?”

  这话一下把苏君卿愣住了。

  她愣是呆了十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说话?”墨书砚平声追问。

  苏君卿扯开一抹尴尬的笑,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前段时间网上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江小姐的两个孩子也被曝光过。”

  但墨书砚却说,“他们的确曝光过,但是并没有曝光他们的姓名,你和江绾不熟悉,应该还没见过她那两个孩子,你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名字?”

  被墨书砚连番盘问,苏君卿有些招架不住。

  她身下的手已经捏住了拳头,面上也不似方才轻松。

  墨书砚盯着她,再一次开口,“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让你自己说。”

  苏君卿咬着牙关,隔了几秒,才板起脸来。

  “阿砚,你什么意思?今天晚上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盘问我这件事?我说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至于你问的,我怎么知道江小姐孩子的名字,可能是我听阿姨提起过,也可能是我从哪里无意间看到过,我不明白,知道名字很重要吗?跟你质问我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见她不打算承认,墨书砚并不意外。

  他忽然扬声道,“把人带进来。”

  这话摆明了不是对苏君卿说的,苏君卿愣了下。

  下一秒,门开了,明深率先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当看到男人身旁低头跟着的人时,苏君卿脸色忽然就白了,唰的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

  关思妍??她怎么会在这儿!?

  一时间,苏君卿想通了什么,脸色无比难看。

  墨书砚坐在对面冷眼看着,薄唇轻启,语气低沉许多。

  “我料到你不会主动交代,所以把你的好朋友带来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当面锣对面鼓,把话说清楚,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苏君卿手用力攥着,指甲深深刺进掌心,生疼生疼,她却好似一点感觉都没有。

  关思妍这时抬起头来,双眼猩红地看向苏君卿,一改之前的讨好谄媚,满脸都是怨怼。

  她忽然抬起手来,指着苏君卿跟墨书砚说,“是她!就是她让我好好教训教训江小姐的两个孩子,是她嫉妒江小姐和您走得近,才会不择手段,她还骂那两个孩子是野种,都是她让我这么干的!”

  苏君卿脸色煞白如纸,愤怒跃然浮现在眼中。

  “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陡然看向墨书砚,尽力为自己狡辩。

  “阿砚,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你居然相信一个外人,任由她胡说八道污蔑我?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墨书砚面无表情,冷声纠正,“你搞错了,在我心里,你和她没什么不同,都是外人,你们两个说的话,我都会保持怀疑态度,所以才会让她来,你们好当面对峙。”

  话音才落,关思妍忽然激动起来。

  “墨总,我真没骗您,我有证据!”

  听到“证据”二字,苏君卿的脸都僵了。

  墨书砚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什么证据?”

  关思妍急忙说,“录音!我有录音,还有我和她的聊天截图,我可以保证,是她让我这么做的,真的!”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泼下来,苏君卿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墨书砚并没有让关思妍把证据拿出来,而是转头看向苏君卿,眼神冷漠。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苏君卿紧紧咬着下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隔了片刻,墨书砚冷道,“把她带出去吧。”

  很快,明深给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退出了包厢。

  封闭的空间里,再次只剩下苏君卿和墨书砚两人。

  气氛好似凝固住了,低气压笼罩在苏君卿的头顶,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墨书砚冷漠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其他情绪,就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一直以为,你不会是这样的人,看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又或者,我没有那么了解你。”

  苏君卿紧紧咬着唇角,用力太过,甚至快要把唇瓣咬破了。

  墨书砚盯着她,冷不丁问,“你喜欢我?”

  苏君卿心狠狠下沉,用力闭上眼睛。

  没想到,她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暴露。

  像是破罐子破摔,她忽然睁开眼,承认了。

  “是,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我,所以才会对江绾和她的孩子下手?”

  “是,我嫉妒江绾,嫉妒她可以轻而易举,就得到你的关注和偏向。”

  墨书砚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句,“因为我喜欢她。”

  苏君卿的心狠狠一痛,还没来得及反应,墨书砚就又扎了她一刀,“可我不喜欢你。”

  霎时间,苏君卿的心就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往里灌。

  她满眼破碎,“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我们自小就相识,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不管从哪方面看,我都是最配你的人,为什么你的眼里就看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