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禁没理他,把笔录给裴正昌:“倒卖病猪死猪,防疫局过去检查,当着人的面把猪全给埋了,事后又挖出来做了罐头!

  据王培军交代,他只做了三千多个罐头,但根据团伙人员和搜查到的账本来看,估计最少得有五千个。

  这些罐头全都低价流入各乡镇农贸市场和小零售店,目前我们还在紧急联系各处,看看能追回多少!”

  严禁想起这事就心累,事情发生在他们辖区,居然无人知道,现在,还要去追查流落出去的罐头,想也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指定是暗无天日了。

  可谁能想到王培军的胆子那么大啊,敢当着人把猪埋了,夜里又去挖起来。

  王菊珍两眼一黑,身子一软,靠在裴正昌身上:“这不可能,我娘家人不缺钱,培军他不会干这事的。

  老裴,我嫁给你也有五六年了,培军是个啥样的人,你也是清楚的对不对?

  这事不对,肯定是有人要害他,培军是冤枉的!”

  严禁瞥了王菊珍一眼,像她这样的家属,他早已见怪不怪了,平日里纵容家人,出了事就喊无辜。

  经手过的案子,有那种**幼女的恶棍,家里老娘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派出所门口哭天抢地,发誓赌咒她儿子不是那样的人,都是人家小姑娘勾引的。

  呵呵,人家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勾引你一个快五十的老光棍!

  也有那种从小就横行乡里,为祸乡邻的恶霸,眼瞧着要枪毙了,家里人非说孩子年纪小不懂事,都特么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年纪小,严禁就不知道什么年纪才叫懂事了。

  诸如此类,举不胜举,对王菊珍闹这一出,严禁脸上表情都没变。

  倒是裴正昌极为不耐:“这口供笔录都是他自己和同伙录的,这也能冤枉他?”

  他以前还觉得,王菊珍虽说长得不算出挑,性子也不怎么讨喜,好歹还算明事理,不像徐丽君一天到晚无理取闹,说自己只知道忙工作,压根不顾及她的生活。

  现在看来,这个女人不是没有问题,而是有很多问题,自己平日没接触到,自然也就没发现。

  “怎么不是冤枉?”王菊珍挣开裴正昌的手,怒斥:“之前一直好好的啥事没有,我前几天才去找了裴观臣媳妇,让她不要再要你工资了,这一回头,培军就出事了。

  老裴,你可是在局里上班的人,你说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那不是他们存心报复是什么?

  还有严禁,跟裴观臣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他肯定觉得我抢了他小姨的位置,一直怀恨在心,存心想欺负我们老王家,来给他小姨出气的!

  老裴啊,你心疼裴观臣,也不能这么对我弟弟吧,我家可就他一个啊!”

  她弟弟生的也是两个丫头片子,这还没个儿子,要是就这么进去了,那岂不是要断他们老王家的后?

  裴正昌气得额角青筋直突突,拽着王菊珍往外走:“回家再说,这事我会查清楚的,你别在这儿胡搅蛮缠!”

  王菊珍闹得比过年猪还难压制:“我不走,我打死也不走,你们不放了我弟弟,我是不会走的....呜呜~”

  裴正昌不能再任由她在派出所里头闹了,再闹下去,怕是裴家的脸都要让她给丢尽了。

  他给严禁使了个眼色,严禁立马上前,帮着裴正昌,两个大男人又拉又拽的,才把王菊珍给拉出去。

  高所长远远望着跟裴正昌骂骂咧咧的王菊珍,摇头叹气:“没想到,裴局也有这些麻烦啊!”

  这可真是妻贤夫祸少,遇上这样的女人,还真是纠缠不清了。

  裴正昌拉着王菊珍低声威胁:“我警告你,你最好别再闹了,你再闹,搞不好你爹娘也得牵扯进来!”

  想也知道,王培军弄的罐头加工厂就在养殖场附近。

  这么大的事,王家老两口敢说不知道?

  不但心里清楚,搞不好王家老两口还有王家那些亲戚都参与进去了。

  牵涉到亲爹妈,王菊珍不敢再闹,只是那心里火气怎么也下不去。

  她弟弟好好的养殖,凭啥就说好好的猪不行了?

  也就是现在的人能吃饱饭了,搁三年大饥荒的时候,别说死猪肉了,烂猪肉都有人捡回去吃。

  路过赵大包包子铺,王菊珍下意识瞟了一眼,就看到正与人说话的凌槐绿。

  她那心底杀气升起,想也没想的就冲了过去。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店里食客少,凌槐绿正跟马兰芳商量分店的事,冷不丁冲了个人过来,劈手就朝她脸上招呼。

  她脑子反应恍惚了一下,王菊珍?

  啪!

  巴掌声没落在凌槐绿的脸上,而是旁边一个男食客的脸上。

  那人见王菊珍来势汹汹,顾不上吃面就替凌槐绿挡了这么一下,没想到,王菊珍出手太快,就扇到人家脸上了。

  这一连窜的反应,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不但凌槐绿和马兰芳没反应过来,就是跟王菊珍走在一起的裴正昌也没反应过来。

  裴正昌快步冲进店里,扯着王菊珍就是狠狠一巴掌。

  他素来不打女人的,更不会把外头的怒气发在妻儿身上,因而,在外面有铁面阎罗之称的裴正昌在家里是绝对的老好人。

  这一次,王菊珍实在是触碰他的底线了。

  “王菊珍,你疯了是不是?”

  她跑去找凌槐绿要钱要院子,裴正昌已经觉得很过分了,这会儿居然跑来打凌槐绿,这让裴正昌忍无可忍。

  王菊珍捂着脸大哭:“你打我?裴正昌,你为了个外人打我?你凭啥打我呀,我才是你妻子,是你儿子的妈啊!

  裴观臣都知道护着他媳妇,你凭啥还要帮着外人来打我呀!”

  裴正昌不想她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拽着人就走。

  凌槐绿到他们离开,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同志,刚多谢你了!”凌槐绿目送裴正昌和王菊珍离开后,跟那个男青年道谢:“这面也没法吃了,我再给你做一碗!”

  青年摇头:“不用,都是做生意的,我见不得这种莫名其妙找事的!”

  凌槐绿顺口问道:“你是做啥生意的?有机会,我们也去光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