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宏始终神色十分恭谨:“大总管有什么话,只管吩咐。”

  “东家此次出事儿,说起来,还是从你们上次走的那趟船开始的。”周敞酝酿了一个开场铺垫。

  伍宏不知周敞想说什么,只点头应上一声:“是。”

  周敞举起双手,在空中乱划一气,好像双手掐诀一般:“老夫掐指一算,当时你们那趟船上就不太平。”

  伍宏疑惑,眉头皱起:“路上本来一切顺利,只是船一靠锦都码头才出的事儿,大总管说的是……?”

  “老夫说的是船上,”周敞半闭了眼睛,看向虚空,一副能看到过去的架势,“船上除了歌舞伎外,都是男人,你该知晓,是否就有那么一两个色胆包天,手脚不老实的?”

  狗熊男干了什么,伍宏身为二把手,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现在不好轻易说什么,只能装糊涂:“船上的那些歌舞伎一直有李掌事看顾,又是东家值钱的货物,镖师们怎么敢?”

  “货是东家的没错,但耐不住也有不长眼睛的想卡油。”周敞也不客气。

  伍宏一时看不透周敞想要干什么,只能小心试探:“大总管可是听谁说了什么?”

  周敞要办的事,话早晚也得挑明了说:“老夫掐指一算,你们被关在护城司暂押房的那两日,其中是不是有镖师走了霉运?”

  狗熊男,她要是能知道那人名字,就不至于绕这么大弯子,费这么大劲儿。

  “啊!大总管怎么知道?”伍宏本来是不信贺喜神神叨叨那一套,但没想到对方把话说得如此准确。

  又一转念,也可能是有人事后讲给贺喜听的。

  不过那屋子里的人,虽然都是元家的下属,但大多处于底层,平日根本接触不到贺喜这位总管事。

  除了他,剩下就是账房吴先生,但那吴先生据他了解也不是个多话之人,更何况熊柏涛那事儿,根本也算不得什么事儿,根本不值得拿出来说。

  周敞猜出他心思,清清嗓:“咳咳……,那两日老夫正为东家和你们担忧,因此分别为你们起卦占卜,卦象如此,并非从他人口中知晓什么。今日相问,也不过是要求证,老夫的卦是否准确。”

  元家的下人,这么多年多多少少都听闻过贺喜有个“能掐会算”的毛病,大多数人都是不信,也不把这当回事,今日一见,竟然这般准。

  伍宏赶忙连连点头:“是、是,的确有一桩事……”

  接着他三言两语把当日情形说了一遍,末了问:“大总管您说的是不是就是他这一件霉运?”

  “是这人的霉运反而污了东家的事,”周敞也不知道什么专业名词,只能心口胡诌,又问,“这人叫什么名字?”

  “他姓熊,名柏涛。”伍宏回答。

  “熊柏涛……”周敞口中念念有词,为了确认,又忽地抬眼,“他是不是本人也长得如熊一般壮实。”

  “哎呀,大总管真乃神人。”伍宏也不知是真心还是故意拍马屁。

  周敞终于套出话来,心落了一半,反而把脸一沉:“此人德行不修,易招惹邪气,不可重用。”

  “是,知道了,这次去丹陆,属下不安排他。”伍宏立刻说道。

  周敞却摇了摇头。

  “啊,明白,大总管,属下直接打发了他,不让他再沾咱们元家的边。”伍宏本来也不喜狗熊男,更暗自猜测,这人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贺喜

  周敞还是摇头。

  “那大总管的意思是……?”伍宏不明白了。

  周敞从靠背上坐起来,先叹口气:“唉,他德行不修是不好,但毕竟也在东家麾下做了这么多年,怎好就此放弃。你们做上司的,难道不是该多加留心,注意教化才对?”

  “呃……”伍宏怔了怔,并不大明白贺大总管是什么意思,但还要装个明白,“是,属下一定按照大总管的话去办。”

  “唉,我佛慈悲,无量天尊,”周敞望天,“言语教化何其有限,我辈修行之人有替天行道之责,伍镖头更有一副好身手,这次还是要带着那熊……,上路,只是一路上多加教化就是。”

  这下伍宏彻底明白了。

  定是那熊柏涛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贺大管事,想让自己出手教训,给他些苦头吃。

  “是,属下明白了,大总管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伍宏把最后一个“力”字加重了语气。

  他为人正派,本就也看不惯熊柏涛之流,只是平日同为弟兄,又一个锅里吃饭,熊柏涛也一直没闹出过特别出格的大事,他也犯不着跟弟兄翻脸。

  如今却是明确得到了贺大总管的授意,那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不但要做,还得做得大些,让总管事满意才行。

  周敞很是满意谈话效果,会心一笑:“那么这一趟就有劳伍镖头,一路顺风,多加小心。待平安接了小少爷来锦都,少东家必定重重有赏。”

  上次只是给狗熊男吃蜘蛛,她心里总觉教训得不够,终于逮到这么个机会,她必定得让这种人吃些苦头,否则对不起细巧那柔软脆弱的身体。

  “多谢大总管。”伍宏是真心实意。

  人人都知道少东家一向出手大方,赏罚分明。

  接小少爷这种最能在少东家面前露脸的活,贺总管事派给了他,那就是给他机会。

  送走伍宏之后,周敞连着去了两边书房。

  她以人多会破坏风水摆阵为由,将所有家丁都打发出去。

  然后一个人在书房中眼到、手到、心到,开始“直播带货”。

  往位面传输一件,她就从箱子里挑出一件包着红绸布的新摆设放上去,甚至红绸布都不用打开。

  这样一来,没用半个时辰,几十个订单完成。

  周敞将木箱封锁,然后令人抬出,从贺喜记忆中找了最老实可靠的下属自觉运走,送去瓷器街卖掉。

  如此一来,基本少了一批摆件,谁也看不出。

  这一切都安排妥当,她才回了贺喜的卧房。

  “现在佣金数目多少?显示给我看。”周敞刚才一个人忙乎了一身大汗,根本没听清楚最后佣金数目。

  视点系统依言显示。

  【等级:下九一】

  【佣金:58700两】

  【订单:53】

  “这是五万八千七百两?”周敞盯着佣金数字,好半天才能确认。

  元家真富贵“卖场”啊。

  “这个数目能换到皇宫里去吗?”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心都跟着怦怦跳。

  视点系统莫得感情的声音回答:“不能。”

  “这都不能?”周敞有点儿不大敢相信,“给我看你那个什么‘九流排行榜’。”

  “最大的问题是,你还没有看到过皇宫中的任何人,系统没有数据。”视点系统显示出排行榜。

  “是啊。”周敞兴奋过度忘了这一茬。

  那她能换成什么身份呢?

  目光直接落在“中九流”的区域,忽然一个职业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