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常。

  大家用过早膳,三三两两地上马,出发前往猎场。

  温梨与顾弦之早早的,就呼朋唤友,带着一大堆人出发了。

  温酒也已经备好雪花骢,打算见机行事。

  顾时与这个时候回来了。

  沈扶摇马上迎了上去。

  顾时与牵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发丝眉毛上全都是晨起的露水,晶莹剔透。

  沈扶摇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他,他温润一笑,直接抬起袖子,轻轻地在额间擦拭。

  沈扶摇讪讪地收起帕子,在指尖缠绕,多了一抹忸怩与羞涩。

  “时与哥哥可用过早膳?”

  顾时与摇头:“晨起刚巡查了一圈猎场,还未来得及用膳。”

  “那皇上狩猎的队伍马上便要出发了,饿着肚子还如何保护皇上?”

  沈扶摇扭脸吩咐身后丫鬟:“将我刚炖好的鱼丸瘦肉粥给世子盛一碗来。”

  丫鬟立即应命,转身去了。

  顾时与一眼看到了牵着**温酒,冲着她展颜一笑:“温姑娘。”

  温酒也微微颔首:“早。”

  沈扶摇用眼梢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却并未在顾时与面前表现出来。

  “温大小姐消息倒是灵通呢。”

  温酒能明显感受到来自于她的敌意,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比起沈姑娘略逊一筹。”

  沈扶摇轻嗤:“时与哥哥本来就是抽空来看我的,我自然不能怠慢。”

  顾时与解释:“我需要巡查四处守备,不能寸步不离地保护圣上及众位娘娘安全。沈将军还有两位公子都在行宫助我一臂之力,我抽空过来,与沈姑娘和沈夫人知会一声。”

  “沈将军也在?”温酒很是出乎意料。

  沈扶摇得意道:“我父兄全都久经沙场,可以一敌百,有他们协助我时与哥哥,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温酒自然也明白,凭借沈家父子的本事,保护皇上是再合适不过,相信他们也定会全力以赴。

  可是,沈家现在是否已经与温梨顾弦之沆瀣一气,温酒心里没底儿。

  沈扶摇的丫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丸瘦肉粥过来。

  雪白细腻的鱼丸,晶莹剔透的香米,加了一撮青翠碧绿的青菜叶,香味儿钻进温酒的鼻子里,都觉得垂涎欲滴。

  显然,这粥饭,下人做得很用心。

  沈扶摇接在手里,亲手端给顾时与:“昨儿下午我大哥在湖里捕来的鱼,我敲打成茸做的鱼丸,又加了一点野鸡肉剁的鸡茸,你快些尝尝。”

  顾时与刚巡视回来,吹了一早上的凉风,瞧见这热烫的米粥,不由食指大动:“那我便不客气了。”

  接在手里,三两口便吃完了米粥,冲着二人告辞,返回行宫。

  沈扶摇这才落下脸来,对温酒冷嘲热讽道:“我知道,你在故意接近讨好睿世子。

  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待人温润有礼这是睿世子一贯的处事风格。

  你不要因为他对你有一丁点的好,便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来,否则,你会很失望。”

  温酒笑笑:“看来,沈姑娘很了解他。”

  “那是自然,他与我大哥交情深厚,我与他青梅竹马。”

  “那我祝福沈姑娘,与睿世子能共结连理,恩爱白头。”

  温酒心里惦记今日皇帝遇刺之事,因此主动退让了一步,转身要走。

  远处有人影一闪即逝,迅速消失在女眷居住的西营帐篷后面。

  看身形分明是个男子!

  温酒心里生疑,想上前查看,却被沈扶摇一把拽住。

  “我时与哥哥狩猎得来的那颗东珠,你留着不合适,不如让与我。”

  温酒急着去查看,不想与她纠缠,一口否决:“不好意思,这东珠我也很喜欢。”

  挣脱开沈扶摇,急匆匆地追上去,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沈扶摇竟然也紧追不休:“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只管开口就是。我时与哥哥的东西,我可不想落在有心之人的手里。”

  “你将军府财大气粗,我御史府也不至于这么拮据,靠我变卖东珠过日子。不卖便是不卖。”

  温酒四处搜找,她可以确定,此人就是在别有用心地监视自己,或者沈扶摇与顾时与。

  沈扶摇继续纠缠不休。

  温酒蹙眉:“我问你,你适才可曾留心到有人跟踪你?”

  沈扶摇一愣:“谁会跟踪我?你这人怎么疑神疑鬼的?”

  “昨天温梨是不是找过你,她跟你说了什么?”

  “嗤,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但是跟睿世子有关系,是不是?”

  沈扶摇轻巧吐出几个字:“关你屁事儿!”

  丢下温酒,直接走了。

  温酒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你给睿世子吃的米粥,该不会就是她让你煮的吧?”

  沈扶摇脚下一顿,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是又如何?多管闲事。”

  温酒心里浮上一丝不妙的预感,追上沈扶摇:“你的米粥怕是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呢!”沈扶摇怒声道:“难怪温梨说你心眼小,嫉妒心强,果真如此,一肚子花花肠子。

  这米粥煮好之后我吃了两碗!你是不是妒忌我,故意造谣生事?”

  温酒不知道如何解释:“适才有人鬼鬼祟祟地监视我们,怕是要对睿世子不利,暗中做什么手脚。我绝无针对沈姑娘你的意思,还请慎重。”

  沈扶摇身后的丫鬟几次欲言又止,附在沈扶摇耳边,低低地说了两句话。

  沈扶摇冷哼:“不如这样,你我打一个赌,若是我的米粥没有问题,你将那东珠卖给我?我给你银子。”

  温酒咬牙:“成交!”

  两人返回沈扶摇帐篷,锅里尚有还未吃完的米粥。

  沈扶摇用银筷子试探过,并未变色。于是得意地问温酒:“你说的话可算数?”

  “没人敢如此胆大包天,给睿世子下毒,但有没有其他问题,可就不好说了。”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至于请太医吧?”

  自然不能这样兴师动众,万一真的是自己多疑,那就不好收场了。

  温酒一咬牙:“这剩余的米粥可否给我?”

  “你要吃?”

  “喂鹅。”

  沈扶摇挥手:“不见棺材不落泪,随你处置。”

  温酒不敢耽搁。立即跑回自己帐篷,将顾时与送她的天鹅捉了过来。

  天鹅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将剩下的米粥吃了。

  温酒眼巴巴地瞅着,那天鹅生龙活虎的,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沈扶摇更加得意,朝着她伸手:“愿赌服输,交出东珠吧。”

  “好。”

  温酒见的确是自己多疑,就不再逗留:“我回去拿东珠,一会儿营地口见。”

  然后弯腰去抱那只黑天鹅。

  这只黑天鹅刚养了几日,与她还生,见她靠近惊慌地扑腾了两下翅膀,然后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

  温酒拿手去碰,就连脖颈都软绵绵地低垂下来。

  “不好!米粥果真有毒!沈将军他们可都吃过?”

  沈扶摇傻愣愣地点头:“我大哥与我早起各吃了一碗,可我没事啊。”

  皇帝危险!

  温酒立即不假思索地冲出帐篷,翻身上马,一抖马缰,径直向着行宫策马而去。

  沈扶摇也瞬间反应过来大事不妙,紧追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