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风风火火地赶到行宫,皇帝狩猎的队伍已经出发了。

  温酒问清方向,与沈扶摇一同追赶过去,简直心急如焚。

  沈扶摇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她的马千里挑一,骑术又好,将温酒远远地超了过去。

  猎场。

  诱鹿人蹲在草丛里,头戴鹿首,身披鹿衣,吹响鹿哨,引诱鹿群向着中心位置靠近。

  待到时机成熟,埋伏的士兵突然从四面八方跳出来,敲响手中响锣。

  鹿群受惊,慌不择路。

  狩猎的人群策马奔腾,搭弓引箭,一时间箭雨纷飞。

  顾时与没有参与狩猎,一直紧跟在皇帝的身后,警惕着皇帝的安全。

  可是他总觉得,今日的精神恹恹的,身子也十分乏力,似乎提不起劲儿来。

  大概是平日养尊处优习惯了,这两日不得闲,难免疲累。

  沈扶摇率先赶到猎场,见皇帝相安无事,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直奔顾时与这里而来:“时与哥哥,你没事吧?”

  顾时与见是沈扶摇,扭脸与她说话:“你怎么来了?”

  沈扶摇焦急道:“我来提醒你一声,猎场里好像混进了奸细,想要害你,你要小心!”

  “奸细?在哪?”顾时与顿时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莫名的,觉得身上没有气力,软绵绵的……”

  话还未说完,顾时与顿时也有了警觉,立即去看皇帝。

  就他与沈扶摇说话的这么一会儿工夫,皇帝已经骑着马甩了他数十丈距离。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头戴鹿首的诱鹿人突然一把扯下头上缝制的鹿首,从腰间抽出一支软剑,在手中一抖,发出一声清亮的啸声,飞身而起,径直向着皇帝当胸刺了过来。

  旁边侍卫大吃一惊:“有刺客,救驾!”

  沈将军等人距离皇帝不远不近,立即不约而同地朝着皇帝这里冲了过来。

  几乎与此同时,刺客从怀里摸出数颗铁丸,朝着他们丢了过去。

  只听“砰砰”数声,铁丸落地,立即炸开,无数碎片飞溅,硝烟弥漫,阻拦了沈将军等人靠近。

  顾弦之带领的那帮世家子弟恰到好处地赶至,朝着刺客乱箭齐发,及时给了皇帝喘气躲避的机会。

  顾弦之精神一震:“弟兄们,跟我冲啊!誓死保卫皇上!”

  一呼百应。

  刺客瞬间就陷入了包围圈之中。

  面对顾弦之等人,刺客不慌不忙,手中一柄银蛇长剑上下翻飞,凌厉的剑气排山倒海一般。

  沈将军率领御林军赶至,从容应对。

  最为激动的便是顾弦之。

  温梨简直就是神算,上天赐给自己的无价之宝,所有事情与她所卜算的简直一模一样。

  今日这救驾之功,非自己莫属!

  他带人挡在皇帝跟前,手中挥舞着长剑,装模作样地严阵以待:“皇上尽管放心,有侄儿在,就算拼了性命,也绝对不会让刺客近身!”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顾弦之的无畏凛然令皇帝对他不由刮目相看。

  “你等一切小心。”

  顾弦之并不将这个势孤力单的刺客放在眼里,吆呵着指挥:

  “你们几人,护送皇上速速离开此地,你们几人,随我一同并肩作战,捉拿刺客!”

  十几人虚张声势地闹腾。

  顾时与心急如焚,却手脚酸软,就连手中的剑几乎都握不住。

  一铆劲,竟然眼前一黑,身子差点栽歪下来。沈扶摇慌忙护着他,一时间也六神无主。

  温酒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她勒住马缰,并未急着上前。这么多人保护皇上,应当可以化险为夷了吧?

  谁知道,就在皇帝在众人掩护之下撤离的时候,从一旁茂密的草丛之中,竟然又钻出来数名伪装的黄衣刺客。

  同样身手狠辣,迅如猎豹,直冲皇帝。

  沈将军率领沈家兄弟一时间顾此失彼,有些吃力。

  刺客简直就如切黄瓜菜一般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群纨绔子弟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一时间被打杀得七零八落。

  顾弦之始终护在皇帝跟前,也被吓得一时变了腔调:“快,护驾,护驾啊!”

  御林军前仆后继。

  只是这猎场空旷,皇帝压根没有藏身之处。

  刺客步步紧逼,如影随形。

  顾弦之大概也没有想到,刺客身手如此厉害,而且竟然还有这么多同党。

  饶是他早有准备,又觉得有沈家父子在此,可以万无一失,没想到,也抵挡不住刺客不要命的进攻。

  一时间狼狈不堪,恨不能弃剑而逃。

  而且,刺客的暗器实在厉害,落地开花,杀伤力极大,爆炸声又令战马受惊,乱作一团。

  皇帝座下宝马也同样不受掌控,径直朝着温酒的方向疾驰过来。

  一名刺客也在其他人掩护之下,身如鬼魅一般凌波踏步,如影随形,将顾弦之等人远远地落在后面。

  温酒顿时也慌了。

  逃?还是暴露身手护驾?

  这飞来的功劳,捡还是不捡?

  她没有时间犹豫,皇帝肯定是不能有事。

  牙一咬,心一横,反手抄出弓,从箭筒里摸出一支箭,朝着刺客激射而出。

  刺客轻而易举地闪身躲避,皇帝也侥幸躲过了刺客手中的剑锋。

  刺客眼见即将得手,竟然被温酒搅和了,一个鹞子翻身,探手入怀,直接朝着皇帝后心射出三支燕尾镖。

  青芒闪烁,分明是淬了毒,若被射中,非死即伤。

  皇帝的惊马恰好从温酒跟前擦身而过。

  温酒毫不犹豫,脚尖一点马背,朝着皇帝扑了过去,将皇帝直接扑落马下。

  几乎同时,肩头处一阵钻心疼痛,支撑不住就砸到了老皇帝的身上,将他当成了肉垫儿。

  温酒觉得,完了,自己即便不毒发身亡,皇帝这把老骨头被自己撞散了架,脑袋也得搬家。

  刺客二击未中,一抖手中青锋剑,再次挺身而上。

  猎场之上一片惊呼:“皇上!”

  温酒毫不迟疑,抓起一把沙丘黄土,朝着刺客面门之处就扔了过去。

  刺客眼睛被迷,剑尖偏离方向,又被皇帝侥幸逃过一劫。

  但是对方听声辨位,第二剑又紧随而至。

  这一切发生也不过是弹指瞬间,就连沈将军等人都来不及反应,远水不解近渴。

  千钧一发,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支远处飞来的流箭直接击中刺客的剑尖,生生令剑又偏离了三寸。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鸣皋之声,御林军顿时精神大振,情不自禁地欢呼出声:“督主大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