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达河石镇时,时间已经是半夜。

  众人已经累的够呛,只想快点休息。

  都这么晚了,驿站里也没什么吃食。

  差役只给各家按人头一人分了一个巴掌大的粗面饼子。

  这粗面饼子黑乎乎硬邦邦的,就着水都很难咽下去,何况众人只能干啃。

  好在陶家人之前已经吃了舒心给的馒头,这会儿并不饿。

  陶妙妙看着手里的粗面饼子发愣。

  就算陶家没来京城之前,也算是薄有资产。

  陶妙妙哪里吃过这样的饭食?

  想起之前自己还对舒心那样叫嚣,要知道那样的白面馒头可是舒心带来的。

  虽然娘亲和自己说了实情,说因为陶娇娇主动要求回到侯府,舒心才回了他们家。

  是他们和陶娇娇连累了她,不怪舒心。

  虽然如此,陶妙妙还是不信她的娇娇姐姐是那样的人。

  但是舒心做的事却是实打实的,没有她,他们这会儿就得和其他几家人一样啃着这样的黑面饼子了。

  她看一眼舒心,神色尴尬的扭过头。

  舒心也瞧见了陶妙妙的反应,并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无语的挑眉。

  她借着遮挡,将粗面饼子放在了空间里。

  打算留着回头用来喂牛。

  虽然有牛车,因为是和陶家几个小的轮流坐,舒心也是需要走路的。

  这具身体之前从未吃苦受累过。

  一下子要走这么多路,舒心真的有些吃不消。

  她一进房间只想倒头就睡。

  陶氏却用自己身上仅剩的一根簪子,找驿站的杂役换来了一盆热水。

  “心儿,你洗洗脚再睡,会舒服很多。”

  陶氏端了水进来,轻轻喊醒舒心。

  舒心费力的睁开眼,看到陶氏慈爱的目光,她还有些愣神。

  陶氏以为舒心还没醒,作势就要动手给她脱鞋袜,伺候她洗脚。

  舒心吓得一下子坐起身。

  “不用,我自己来!”

  陶氏见舒心本能的抗拒,心底叹息一声,神色落寞,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舒心看到了陶氏的神色,但是却也没有办法。

  实在是因为两辈子为人,她都没体会过什么父母亲情,对于陶氏的关爱有些不适应。

  在得知这水是陶氏用仅剩的簪子换来的,整个屋里只有她有时。

  舒心感到既无奈,又有些感动。

  “母亲,你实在不必如此。”

  “这还只是开始,我们还有这么多的路要走……”

  这流放的路途遥远,他们各人身上也没多少资产。

  若是安全走到了目的地,也是需要留些体己安家的。

  这样的付出于她而言,有些太沉重了。

  再说了,她也不需要被额外特殊照顾。

  反正白日里她是可以借着牛车的遮挡去空间里休息的。

  那里有后世最先进的按摩仪,不过一会儿就能解除浑身疲乏。

  只是今日是第一天,她还需要观察情况,确保万无一失,才能进空间里休息。

  “心儿,你快别这么说!”

  “要不是你,我们这些人今日都得饿肚子。”

  “不过是这样的小事,对于娘来说,怎么都不够的……”

  她看着舒心,一脸歉疚。

  舒心才回到家里,就为家里做了这么多。

  原本该是她多多弥补舒心的,但是舒心太懂事了,她这个当**心里哪里过意的去?

  舒心无奈,也不好再和陶氏多说什么。

  她快速的泡完,正打算自己将水端出去倒掉,却被陶氏抢先一步。

  “我来就好!”

  舒心没她动作快,只得作罢。

  不得不说,这泡了脚确实舒服很多。

  浑身的疲乏也缓解了。

  舒心正准备睡觉,却见陶氏拎着空盆皱眉回来了。

  “心儿,萧家那边……”

  陶氏压低声音说道。

  刚说了一句,就见门外有人敲门。

  “余大夫,你睡了吗?”

  陶氏神色一凛,来不及和舒心多说什么。

  转身去喊余安盛。

  怕敲门声将屋内的人吵醒,舒心只好赶紧去开门。

  舒心开了门,示意门口的人不要大声喧哗。

  却见门口站着一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

  那姑娘神情怯懦,似乎来敲门喊人,已经鼓起了全部的勇气。

  舒心见她和萧北望的眉眼有些相似,猜出了她定是萧家人。

  看样子,是萧北望出了事?

  一见舒心出来,萧南鸢吓得朝后退去,险些跌倒。

  还是舒心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心一点。”

  舒心低声嘱咐。

  萧南鸢借着舒心的力道站稳,心有余悸。

  “多,多谢。”

  她忙和舒心道谢。

  这个功夫,余安盛和陶氏已经出的门来。

  见来人是个年轻姑娘,都有些意外。

  萧南鸢一见余安盛就要跪下来,却被陶氏拦住了。

  “你可是萧家的人?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陶氏快人快语,直接问道。

  萧南鸢只好点了点头。

  “我是萧家的二小姐,求余大夫救救我哥哥,他,他发了高热了!”

  萧南鸢快速说完,神色惊慌,面色苍白。

  陶氏夫妻一看她这样,就知道镇北王世子情况凶险,顿时皱了皱眉。

  中途休息时,余安盛偷偷去给萧北望送药,但是却被萧家人拒绝了。

  那药可是余安盛好不容易偷藏下来的伤药,效果好不说,在这流放路上,也是极其难寻的。

  如今萧家人却又求上门来,余安盛不知这萧家人到底是何意。

  却见舒心开口了。

  “你是自作主张过来的对吗?你哥哥他们并不知晓。”

  见舒心一语道出了真相,萧南鸢神色惊讶又有些羞愧。

  思虑片刻,她迟疑的点了点头。

  “不满您说,确实是这样。”

  萧南鸢颓丧的垂下头。

  余安盛和陶氏对视一眼。

  “那恕我不能去给你哥哥看诊!”

  余安盛沉吟一声,直接拒绝。

  医者看诊,最忌讳病人不配合。

  这个萧家姑娘偷偷过来求助,就怕他们去帮了忙,却还被人埋怨。

  萧南鸢见此,神色惊慌。

  “余大夫,求求你……”

  她不敢多说什么,只一个劲的哀求着。

  神色可怜兮兮,眼里满是绝望。

  舒心打量萧南鸢的神色,心里叹息一声。

  虽然她看过原著,知道萧北望这次肯定没事,但是萧南鸢不知道。

  她脸上的害怕和担忧是真实的。

  再说了,这就是舒心好不容易等来的求和机会。

  于是,舒心转头劝说余安盛。

  “父亲,我们去看看再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