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盛还在犹豫,见陶氏给自己使眼色,他只好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先跟你去看看。”

  “爹爹,我跟你一起去!”

  舒心主动说道。

  余安盛迟疑了一瞬,点头答应。

  萧南鸢大喜,忙不迭点头道谢。

  “多谢余大夫,多谢舒……陶小姐。”

  萧南鸢朝舒心道谢,还不忘赶紧改了称呼。

  舒心点了点头。

  这个萧南鸢应当是将自己认出来了。

  不过自己的印象里,从未见过这位萧家的二小姐。

  想来是因为这位萧二小姐是庶出。

  余安盛转身去屋里取了伤药揣在怀里,这才带着舒心一起去了萧家的房间。

  三人很快到了地方。

  却见屋内此时还亮着灯,看来萧家人都没有睡。

  萧南鸢赶紧上前敲门。

  “姨娘,快开门,是我。”

  屋里一阵骚乱,很快便开了门。

  只见一位中年妇人站在门内,看见是萧南鸢松了一口气。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正准备去找你。”

  “你大哥还病着,你怎可乱跑……”

  她还要继续说,却见萧南鸢身后跟着余安盛和舒心父女两,顿时愣住了。

  “你们……”

  “姨娘,这位是余大夫和他的女儿陶大小姐。”

  萧南鸢赶忙解释。

  石姨娘有些怔愣,迟疑的看了一眼屋内。

  “这……”

  她神情挣扎,显然是在犹豫。

  却在这时,屋内再度响起了声音。

  “是谁?”

  却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出来。

  借着月光,舒心看清了她的样子。

  “见过萧老太君。”

  舒心朝对方蹲身行礼。

  余安盛也朝萧老太君拱手。

  萧老太君没有说话,盯着舒心看着,眼神里满是审视。

  舒心也不恼,神情从容的站在那里任她打量。

  舒心知道萧老太君心里在想些什么,应当是觉得舒心之前那般羞辱她孙儿,如今居然过来看望,定是没安好心。

  萧南鸢见此,担心祖母会发作舒心,忙开口打圆场。

  “祖母,还是让余大夫先看看大哥的情况吧!”

  萧老太君这才没去看舒心。

  她转头看着余安盛,迟疑了一瞬,这才沉声开口。

  “余大夫,有劳了!”

  萧南鸢见舒心被自己祖母冷待,有些歉意的看向她。

  却见她神色平静,丝毫不以为意。

  萧南鸢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却觉得很是疑惑。

  这位舒家的大小姐,看着跟之前很不一样。

  也不知她为何会跟着陶家人来流放。

  三人进了门。

  很快,屋里摸索着亮起一只火折子。

  舒心这才看清屋里的情况。

  屋内人不多,加上下人也才只有十个人。

  不过这不是因为萧家其他人就躲过了这次的劫难。

  是因为萧家本就人丁不兴。

  萧北望上头的长辈,只余一位萧老太君。

  萧北望的父辈只有一位,是萧家二房的石姨娘。

  萧北望的父母,以及两个叔叔,全都战死沙场。

  唯一的姑姑下落不明。

  萧北望这一代人就更少了。

  萧家大房只有萧北望和他的大姐萧北云。二房只有一个庶出的萧南鸢。

  因着这次流放,萧北云被其夫家休弃,带着五岁的女儿宁宁回了娘家。

  如此粗略看来,除了一家四口的仆从,萧家主子算上宁宁,也不过六口人。

  此时,萧北望睡在屋内靠里的地上,身下只铺着一件披风。

  他面色潮红,还在瑟瑟发抖,嘴里不时溢出几声低吟。

  看样子是正在发着高热。

  余安盛没有多说什么,上前给萧北望看诊。

  舒心站在一旁看着。

  屋内萧家众人全都静默着。

  石姨娘似乎想招呼舒心到一旁去坐,却又有些尴尬,开不了口。

  还是萧南鸢走了过来,悄声喊舒心到一边说话。

  “陶小姐,多谢你能和余大夫前来。”

  “我祖母她……”

  萧南鸢欲言又止。

  舒心笑着摇了摇头。

  “无妨!”

  萧南鸢神色尴尬,见舒心似乎真的不在意,心里的疑惑更深。

  要知道,以前的舒心可是个飞扬跋扈的性子。

  若是受到像今天这样的冷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的舒心瞧着虽然面色冷,但是浑身一股从容坦然的气势,叫人很想和她亲近。

  萧南鸢还想继续和舒心多聊几句。

  于是主动说起之前余大夫来给自家送药的事。

  “陶小姐,实在对不住。我之所以自作主张去找余大夫求助,是因为之前是大哥他……他不让我们接受余大夫送来的药。”

  萧南鸢满脸歉意,低声和舒心说道。

  舒心扯开嘴角笑了笑。

  “知道,大约还记着我之前对他做过的事呢。”

  她语气轻快,还带有一丝调侃的意思。

  萧南鸢却慌了,这才察觉到是自己说错了话。

  “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她想解释,却见萧老太君走了过来。

  “北望他……是不想再连累其他人。”

  萧老太君缓缓说道,也算是解释了萧北望之前的行径。

  舒心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过来。

  这次五家被流放,都或多或少是和萧北望谋害太子一事有关。

  因此各家都对萧家心里多有埋怨。

  萧家情况特殊,可是被上面特别关照过的。

  因此若是哪家和萧家人过往甚密,恐怕会招来祸端。

  舒心心里感慨,这个萧北望真是的,自身都难保了,还替别人考虑那么多做什么。

  “那他就打算自家这样熬到南洲去吗?”

  舒心悠悠开口。

  萧老太君转头看着舒心,眼神复杂,意味难明。

  此时,余安盛那边已经看完了。

  他仔细给萧北望手腕和脚腕上都上了药,还用白布将那伤处包了起来。

  随后又吩咐他们赶紧去打点冷水来,给萧北望擦拭额头和脖子,以及手心脚心。

  “我已经替萧公子处理好了伤口。”

  “这地方,也不好弄到药,先这么做将温度降下来吧。”

  “若是他能撑到明早,就代表暂时无碍了。”

  余安盛细细叮嘱萧家众人,今晚要仔细看顾萧北望。

  他一直拧着眉,说完还狐疑的看了萧北望一眼。

  舒心直觉余父还有什么没有说。

  萧老太君听了,赶忙道谢。

  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十两的银锭,要给余安盛,作为诊费,却被余安盛拒绝了。

  “如今情况特殊,萧老太君不必如此。”

  “再说了,萧公子只是暂时脱离危险,我也没法给你们开药,这诊费实在不能收。”

  余安盛说的诚恳,萧老太君见此只得作罢。

  随后萧家那管家的儿子赵顺安将陶家父子送出门。

  等到走出很远,舒心这才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余安盛看了一眼四周,这才压低声音告诉舒心。

  “他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