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程大海。

  衙差只能无功而返。

  “别、别走!”

  秦东芝恍然回过神儿。

  一把拽住衙差:“他们要把我赶出河西村,这事儿你们得管!我也是河西村的人,凭啥要离开?”

  虽然刚才骂得欢。

  但她也知道王德福的手段。

  尤其当那句‘证据确凿’出来后……

  秦东芝一切的幻想全部破碎!

  更清楚。

  自己接下来会是什么下场!

  “滚!”

  “你死不死与老子何干?”

  衙差冷笑着一脚踹开她。

  这次更狠!

  秦东芝捂着肚子倒滑出去,疼得险些昏死。

  可她依旧反应很快。

  扭头就往屋里跑,直接反锁了房门。

  “……”

  全村人都被晃了一道。

  王德福老脸抽搐了一下,道:“他**!来几个人,给我把这**人弄出来!敢反抗,就地打死!”

  嘭!

  砰砰!

  几个汉子在拆门。

  老韩氏再没了之前的气势。

  眼里透着浓浓的惊慌……

  恍然间。

  她一把抓住程大山的胳膊。

  哀嚎不止道:“不能啊老三!就算你大哥真做错了什么,那也是无心的啊!还有你大嫂……那小远咋办?”

  无心?

  程安气笑了。

  连周围的乡亲们都听下不去了。

  这是亲奶奶?

  大儿子就是金疙瘩。

  三儿子就是后娘养的?

  乡下家长里短的事情不算少,可如老韩氏这般偏心狠毒的婆婆,三邻五村也算头一份儿了!

  看儿子无动于衷。

  老韩氏眸中闪过一抹怨毒。

  心一横!

  噗通。

  朝着程大山两口子跪了下去。

  “娘!”

  “你……”

  程大山和刘翠云同时后退。

  孝比天大。

  天大的事儿,也没有娘跪儿子的道理!

  这是要逼死谁吗?

  程安险些就忍不住要动手了。

  “求你了大山!”

  当着上百号乡亲的面。

  老韩氏跪在地上。

  声泪俱下:“幺六儿这不是好好儿的吗?为啥就不能算了呢?你要真有气,娘给你认罪行不?”

  说着……

  她作势就要磕头。

  “娘!”

  程大山扭回头。

  他气得发抖,咬牙道:“以前我一直以为您只是偏心,现在我才知道,您是根本就没有心!”

  她明知大儿子做了什么。

  可依旧百般袒护!

  哪怕此刻已经证据确凿,还妄想护着大儿子一家。

  此刻老韩氏这么一跪,直接就把程大山架住了,就算他有一万个理由,也少不了被人扣上个‘逼母下跪’的骂名。

  程安怒火难忍。

  “奶奶!”

  他猛地推开父亲。

  冷眼看着老韩氏:“您这么逼迫就有用了?大伯买凶杀人,苦主却不止我一个!还有杜先生和顾家两位小姐!”

  是啊!

  村民们纷纷点头。

  这事儿就算程安能忍……

  可顾家和杜修能忍吗?

  “还有!”

  程安冷笑一声:“大伯母犯了众怒,大家赶走她已是轻的!可你若再横拦竖挡,怕是小远哥也会受到牵连。”

  你不是偏心吗?

  那就选吧!

  是要儿媳妇儿?

  还是要孙子?

  “不!”

  “小远不能有事儿……”

  老韩氏猛地爬起来。

  一把拉起程小远,狼狈逃走。

  而没了袒护的秦东芝下场可想而知。

  都没轮得她反抗。

  村里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冲上来,几下便将其殴得遍体鳞伤,随后就被人架着赶出了河西村。

  ……

  回到家。

  刘氏怒气未消。

  “撵走她就完了?”

  她死死抱着儿子。

  眸中满是后怕道:“这次是咱儿子机敏,那下次呢?若那畜生目前还未抓到,万一他再生歹心可咋弄?”

  “娘……”

  程安刚想宽慰一下母亲。

  却听外面有人叫门。

  “有人在吗?”

  “哪位?”

  程大山过来开门。

  外面。

  两个中年人站在门口。

  为首那人笑容和气,一身灰布长衫虽然普通,可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子贵气,气势很足。

  程大山顿时矮了些气势。

  “不知贵客找谁?”

  “程安。”

  中年人气势威严。

  “找我家幺六儿?”

  “这……”

  程大山下意识就以为出了啥事儿。

  可杜修却快步出来。

  冲其中一人拱手道:“刘主簿,您怎么来了?”

  “杜先生也在?”

  那人见到杜修也不意外。

  反而笑着道:“那正好,也省得老夫再派人去寻你了”

  “介绍一下……”

  “这位是平谷县通判,王善、王大人!”

  “谁?”

  程家众人皆是一惊。

  程大山更是吓得连退数步。

  在平谷县。

  通判仅次于县太爷。

  正九品!

  而那位刘主簿虽没有官阶,却是清水镇的主事,在河西村这片地方,他甚至比王善还要权威。

  “见……”

  “见过二位大人。”

  咚!

  两口子赶忙拉着儿子跪下磕头。

  “诶?”

  “大家无需多礼!”

  王善笑容亲切。

  甚至不顾身份,主动扶起了一家三口。

  “你就是程安吧?”

  “是。”

  程安怯怯的看了眼王善。

  这才是一个正常八岁小孩儿见到大官儿时的反应,若他表现的太随意,反而会让人觉得厌烦。

  也说明这家人没礼数。

  “不用怕。”

  “本官今日是专门来为你鸣冤的。”

  鸣冤?

  两口子一脸茫然的看向儿子。

  “大山兄弟、弟妹,你们有所不知……”

  杜修赶忙解释。

  “没错。”

  “此事的确是我平谷县衙的失职,本官今日专程来此,就是为了弥补之前的失误,也希望……”

  身为一县通判。

  王善简直客气的叫人心慌。

  以至于程安内心恍惚……

  此人是敌是友?

  “本官已奏请府州,准你择日补考!”

  “科举还能补考?”

  不只是程安。

  杜修也惊讶的张大嘴。

  自大周朝开国以来,科举就是历代皇帝的第一要务,其严格程度,比后世考公更甚三分!

  “科举自然不能。”

  “不过……”

  王善意味深长的笑笑。

  “若你能不负众望,那本官自有办法堵住那些人的嘴!”

  “我?”

  程安茫然抬头。

  “当日那三首诗,可是即兴所做?”

  “是!”

  考场的规矩就是。

  没被抓到的就不算抄!

  所以程安回答的理直气壮。

  王善笑容更密。

  语气和蔼道:“那可能再作出一首,与当日不相上下的好诗?若是能,本官保你名扬尧州!”

  还是那句话……

  官员要的是政绩!

  可周恒却因与杜修的私怨,平白错过了机会。

  也给自己挖了一个天大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