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瑶声嘶力竭地吼道:“没有,我没有。”

  凤西爵可是一点都不会惯着她。

  在姜知瑶奋力否认时,一刀斩断了她的尾指。

  断指之痛,让姜知瑶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间炼狱。

  尖叫声响彻四空,仿佛穿透了众人的耳膜。

  第一次观刑的盛婉书,哪里见过这么血腥又残忍的画面。

  当即就要晕过去,被离她最近的姜云霄抬手一把搀扶住。

  就算姜云霄心中恨极了姜知瑶,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个曾经唤过他哥哥的姑娘,被人用这么狠毒的手段斩去手指。

  “凤西爵,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姜家不是你行刑的地方。”

  凤西爵嗤笑一声。

  “我也想把罪魁祸首抓去皇城司受刑,你们给我机会了吗?”

  无视姜云霄的阻拦,他用刀柄野蛮地抬起姜知瑶的下巴。

  “不说实话,我会一根根切断你剩余的手指。断指之痛,你方才已经受过一次,应该不会再想尝试第二次。姜知瑶,我再问你,昨天晚上那场大火,与你究竟有没有关系?”

  剧烈的疼痛让姜知瑶完全忘记了思考。

  同时也认清一个事实,原来凤西爵疯起来,比姜岁欢还可怕。

  从小到大,姜知瑶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声嘶力竭地向家人求助。

  喊爹,喊娘,喊哥哥。

  可姜家所有的人,都被皇城司的差役牢牢挡在外面。

  盛其琛欲动用武力上前制止,被姜时安一把拉了回来。

  最初的震惊过后,姜时安渐渐冷静下来。

  他低声对盛其琛说:“你难道不想看清楚,被你当成受害者救回来的姜知瑶,是否真的存了杀人之心?”

  何况那个被杀的,还是他的亲妹妹。

  盛其琛微微皱眉,“知瑶的脸被划伤了,手指也被斩断了,作为兄长,你真的狠得下心置之不理?”

  姜时安沉下俊脸,“我妹妹也是受害者,我说的妹妹,是姜岁欢。”

  姜政言也如姜时安一样,迫切的想知道姜知瑶到底有没有做过亏心事。

  他与凤西爵同朝为官,深知此人虽然言行无状了些,却从来不会冤枉人。

  皇城司每年被审理的那些罪犯,最后都被证实触犯了国法。

  凤西爵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样嚣张行事,想来,姜知瑶真的做了亏心事。

  看到没人肯过来营救自己,姜知瑶一颗心也沉落至谷底。

  在凤西爵第二次朝自己挥刀时,她惊慌失措地承认道:“那场大火,是我放的。”

  身体的疼痛以及内心的恐惧,吓得姜知瑶早已失去了嘴硬的资本。

  回想连日来遭受的折磨和委屈,她恨恨地说:“我无时无刻都在盼着姜岁欢死,可她的生命力太顽强了,任我使足了手段,把机关算尽,她就是死不掉,凭什么啊?”

  姜知瑶歇斯底里地大吼出声。

  “凭什么她出现之后,我的人生就要变得一片狼藉。”

  “所有的人都在指责我夺走了属于她的人生,为什么就没人过来可怜我?”

  “爹娘没了,身份没了,家也没了,我就像一条丧家之犬,被至亲狠心逐出家门。”

  “有没有人站在我的立场,来感受一下我的无助感?”

  “没有,你们这些人,都是把我逼进绝境的刽子手。”

  “所以姜岁欢必须死,我在她房中下了迷魂香,还要用一把火彻底把她烧为灰烬。”

  想到大火燃烧时姜岁欢被困在房间时的可怜模样,姜知瑶忍不住哈哈大笑。

  “没想到无所不能的姜岁欢也有那么狼狈又无助的时候,被困在禅房等待救援时,像极了一条落水狗。”

  “最让我心里觉得痛快的就是,怀胎十月生她的娘亲,眼睁睁看着她命在旦夕,却选择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哈哈哈,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姜岁欢活得更可悲的人了吧。”

  姜知瑶每说一句,亲耳听到她供诉事实的盛婉书心脏便狠狠紧缩一分。

  她再一次无声地质问自己,到底对岁欢做了什么。

  生死关头,她居然真的对女儿的性命弃之不顾。

  好蠢啊!

  盛婉书捶胸顿足咒骂自己。

  真的是好蠢啊。

  姜政言后悔不迭。

  难怪姜岁欢质疑姜家的家风,把养女养得这样恶毒狠辣,他根本不配为人父。

  盛其琛也被彻底震惊到了,完全不敢相信,他认知中乖顺良善的表妹,居然生了一颗蛇蝎心。

  姜时安和姜云霄心中的难过自不必提。

  两人都有一种冲动,追出姜府,立刻寻找岁欢的身影。

  他们懊恼自己为什么没在妹妹离开的那一刻极力制止。

  如果岁欢留下来,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她走得那么义无反顾,离开时,甚至没给他们留下一句话。

  就在不久前,兄妹之间还默契十足的坐在一处谈古论今。

  这才过去几日光景,怎么就走到了这步田地?

  另一边,凤西爵的审问还在继续,他当胸一脚踹飞了姜知瑶,厉声质问:

  “躲在背后与你合作的个人,到底是谁?”

  这一脚,凤西爵丝毫没留情面。

  飞出去的姜知瑶打了几滚摔倒在地,喉间也吐出了一口鲜血。

  面对审问,姜知瑶拼命摇头,“没人与我合作,是我私心作祟,想要烧死姜岁欢。”

  凤西爵冷笑更甚。

  “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只要不供出对方的名字,那个人就会保住你的性命吧。”

  “姜知瑶,你为什么不敢将你从河底救上来的那个人的名字公布出来?”

  “凭你一个人的本事,不可能在马车落水后侥幸还生。”

  “救你之人,是不是与你谈了条件?”

  “只要给你一条生路,你就愿意为其卖命?”

  姜时安问:“那个人是谁?”

  凤西爵反问:“放眼京城,谁最期待岁岁**?”

  姜时安和姜云霄异口同声说出答案:“昭阳!”

  昭阳的名号被报出来时,姜知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没想到事情败露得这么毫无预兆。

  也没想到凤西爵的洞察力如此让人招架不住。

  她迟迟不肯供出昭阳的身份,是因为昭阳亲口答应过她,只要她把姜岁欢杀了,无论事后落得怎样的处境,都会想办法保住她一条命。